太子倒觉着有理,他自家打小就看着母亲替父亲理折子做记认,母亲确不是平常闺阁女流,如果自家媳妇开口只能论针线,两个确也是说不到一块去。
贤人写的佳儿佳妇倒似应验了,太子虽有嫔妃婕妤,跟太子妃倒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出,两个好的蜜里调油,去处坐卧皆在一处,太子妃又是识诗书的,先时还想着后宫不干政,跟着皇后几次,晓得贤人理政,皇后也跟在一边,便对太子说母后言谈间很多事她都不知,不能尽孝,心中忸捏。
紧全脱下来,才要洗衣裳,就被淡竹拦住了:“你要死了,这会儿碰凉水,是嫌不享福呢。”
贤人节里再不会少了宋家的东西,端阳节的时候粽子都送了一盒子,特地裹的素粽子,怕底下小辈不能食用,御赐之物又不敢放着废弛,小寺人特地提了一句,说这豆沙都是拿素油炒的。
石桂也不在乎,跟着繁杏做起了端五节节礼的票据,宋老太爷旬日里头倒有五日不上朝,他中年丧子便罢了,到得暮年还死了一个儿子,倒也体恤他。
宋老太爷谢过恩,东西分送下来,叶氏吃了一只莲子松仁的,余下的就都分给丫头们,淡竹咬了满口豆沙,咂了嘴儿:“这宫里的豆沙也不就比外头的甜了,倒是米好。”
亲妇进门事事妥当,皇后很喜好这个儿媳妇,日日带着一处用饭,太子更是日日宿在太子妃处,就盼着万寿节前能传出好动静来。
石桂算着日子,可下月却没来,她连月事带子都缝好了,按着日子还喝起了红糖水,淡竹如何也不肯信红糖姜水这东西哪怕是放凉了也是热性的,盯着她趁热喝,端五的天如许热,喝上两口就能出一身汗,这么养着,却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宋老太爷谢过恩,一样样细细翻捡,身上高位,还能全面详确,就已经可贵,看完了才叹一声:“陈家倒是养了个好女儿。”
自此东宫的书房陈湘宁也能进,皇后提及些外间事件,太子妃虽说得少些,却不是全然不通,婆媳敦睦,连着安康公主对这个弟妇也无可抉剔处,太子越加对劲,便跟陈家更加靠近,跟外叔公倒不似本来那般热络。
石桂一想到明月,便是那付涎皮赖脸的笑模样,“扑哧”一声笑出来,便他不在,必也在哪个处所活得活蹦乱跳有滋有味的。
狸奴生的三只猫儿崽子三种色彩,一只白脚一只黑花一只白毛上头一块块黄斑,毛茸茸的拱来拱去,宋勉挑了那只白毛黄斑的,他的手才伸畴昔,这一只就拿头去蹭他的掌心,干脆就挑了它,等再大些,就给宋勉看书斋去。
既是过寿就要吃长命面,石桂拿了半钱银子出来,置上两盒子吃食,跟淡竹石菊缩在葡萄架下,这会儿的葡萄还泛青,淡竹吃了一个皱了脸儿,全吐了出去。
八月头上叶氏接着叶文心的信,她月月都送信归去,问她们姐弟过得如何,经春到夏再到秋,眼看着就快满两年了,这还是她两年里回的头一封信。
这倒是贤人喜见的,陈家短短两月有好几处升迁,你来我往,太子内心也回过味来,他远着颜家,父亲虽碍着母亲不能明说,内心倒是欢畅的。
一只粽子不过巴掌大,宫里的用料讲究,一个枣儿就撑了半个粽子,枣肉泡过蜜,甜得发腻的枣子肉跟江白米咬在一处不甜不腻,没一会儿就分了个洁净。
石桂年年生日都有赏,今儿她作东道,偷偷摸摸往葡萄架子上面摆了几个食盒子,烧猪肉炸螃蟹,孝期虽没过,端方却越来越疏松,底下的丫头婆子早就开了荤,石桂从厨房顺了一壶酒,切开鸭蛋,挑开里头红澄澄的蛋黄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