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颠末他身过,看他还是那付涎皮赖脸的模样,叉着个腿儿满不在乎,眼睛也斜着,嘴巴里还骂:“肥不死的牛鼻子。”
走在山道上跟在高山也似,脚下缓慢,两步蹿到了石桂前头,石桂虽有些力量,跟长年走山路的也不能比,他一时前一时后,说些怪话做了鬼脸儿吓人,石桂睇他一眼,绿萼怕得人都缩到石桂身后。
秋叶良姜替石桂把东西捡起来,回屋撸了袖子一看,胳膊上块青,秋叶直骂:“动手也太重了些,我们又没惹着她。”
几个小丫头那里见过狼,他一嗓子嗷出来,当即就慌了神儿,船上吃了中午餐才下来的,算着时候也不早了,闻声他说入夜有狼,唬得抖起来,绿萼更是一只手扯住了石桂的衣裳,连站都站不住了。
才来的时候没细看,到用饭的时候去了厨房才见着五六个大灶头,里头烧灶的也是羽士打扮,石桂几个年小的去领了饭菜,是拿盆儿装着的,绿萼手劲小,她们走的就慢些,拎到半路,阿谁下午瞧见的小羽士叫个胖羽士拎了耳朵揪出来,一面拎着他,一面用脚踢他的屁股。
炒双菇炒青江菜,另有腌的竹笋小萝卜,红红白白切了一碟子,没一会儿就吃空了,连绿萼都饭量大涨,爬了半日山,可不胃口大开。
石桂揉了两下,觉着好些,良姜几个还在说非得奉告春燕,还是她摇了头:“为这个去争也太小性了些,下回躲着她就是。”如许的事再多上两件,便不是她惹来的事,别个也会感觉她身上是非多。
甘氏内心窝了一团火气没处发,打的是大房的醮,叶氏来便罢了,她也得巴巴的跟着来,不独她来,还得带了后代们来,一并给前头阿谁死鬼叩首上香。
小羽士又羞又恼,觉着叫人看轻了去,石桂越是笑眯眯的,他就越是要做个怪样儿惹得她笑,还拿弹弓弹石子儿,回回都正砸在石桂脚边,石桂先还活力,跟着又奇,快走上两步,石子儿还是落到她脚边,倒笑起来:“你这准头倒好。”
到这两个歇了,石桂几个才放饭,米是宋家带上山来的,光是这米石桂就能吃上拳头大的两碗,道观里旁的没有,菜蔬最多,却不见豆腐,问了送菜的道是山上豆腐难上来,奉上来的也尽着主子们先用。
木瓜拿了药油来,替她揉胳膊:“这要不发散开,不定要青多久呢。”小丫头子受如许的委曲也是平常,这几个老宅里头出来的,哪一个不得受一二年的□□,要不是有提灯这么个差事非得要属狗的丫头,石桂这会儿还在厨房里头打杂。
她船上东西少,人便先倒了,盯着东厢不知在内心骂了几百句未亡人,每天端着阿谁个孀妇脸,不如端的去当孀妇守活节,还更高看她一眼,又要嫁人又要立坊,那又是个甚么东西!
石桂见她们一个个吓得如许,也不拿话欣喜她们,本来就是丫头,除了服侍叶氏,还得服侍几个大丫头,春燕繁杏有滑竿坐,上去以后如果水没烧好,被没铺好,可不得吃瓜落,何况他也没胡说,入夜了,山里如何会没狼,忍笑点了头道:“夜里确是有狼的,我们进了道观就好了,从速走吧。”
胖羽士长喝一声:“就你偷懒,你怎不学学你师兄们?”让他就在大殿外头罚站,还不准他用饭。
光是听这几个就肚里叫苦,石桂来的时候特地带了厚衣,山上那些个羽士,有些面子的还穿戴棉布薄袍子,站在太阳底下还出汗,往庑下一站就感觉有些阴凉,几个丫头都是特地挑上来的,都带了夹衣,石桂还托了孙婆子买了个小手炉子出去。
石桂听着这句抿抿唇,晓得珊瑚这是各打五十打板,春燕如许,她也如许,自家觉着事情分辩的明白,可落在别人眼里,还是还是觉着她多事,警省自个儿还得更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