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晓得金陵来的一封信碎了甘氏的好梦,真正把她抛进热油锅里的却还是宋望海,他去金陵之前,还曾爬上墙头,同她赌咒这辈子毫不负她,可等她再进门,他却全然变了一付模样。
石桂听了忍不住要笑,劝她道:“有二太太在背面抬着,她总归是姨娘了,姐姐可别胡涂,替自家惹下祸事来。”
葡萄却哼得一声:“那两个现在就是谁都能踩一脚的臭虫,可那只麻雀的仇,我们可还没报呢。”
实希冀着他能说句话,可宋望海却点一点头:“这才好,你们太太汲引你,你恭敬她也是该的。”
自此便知,他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要跟他一起出气,甘氏说得越多,他留的就越久,虽是新婚,叶氏那儿他去的也还更多些,为了留住他,甘氏渐渐就换过一付色彩。
一晃眼,如许的日子都过了十来年,甘氏心头酸苦,若不是为着两个孩子,她何至于如此,哀泣一阵,等宋望海要搂了她欣喜,她便捂了肚子:“我这几日来红呢。”
夜里宋望海就睡在西配房,金雀早早就得了叮咛,那屋里头换过了铺盖,点香熏被摆了酒菜切了生果,宋望海抱了软玉温香,甘氏却盯着帐子一夜未曾阖眼。
甘家还说了,送出去的嫁奁,从甘家吹打着出门,绕半个城,再抬进宋家,风风景光的嫁了女儿去。
甘氏话还没到舌尖,丫头便出来挡门,宋望海在家中既是嫡子又是独子,另有个那么短长的伯伯,从小到大,就未曾吃过亏,即便当着甘氏也是一样,可他却恰好对着个丫头和颜悦色:“她既累了,便不见了。”
甘氏还在笑:“老太太就没瞧出些不一样来?”
金雀成了端庄通房,等生养了还要抬妾的事,是葡萄奉告石桂的,她忿忿然,石桂却笑:“早晓得有这么一出的,姐姐何必为了这个活力。”
宋望海阿谁年纪了,跟着宋老太爷读书很多日子,受的叱骂一日比一日多,宋望海不去叶氏那儿,只到甘氏这里,甘氏温声软语,他却置若妄闻,可陪着他一起说了一句不是,他却大生知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