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宋之湄出去有没有丢脸,光是甘氏强行让女儿跟着,便是没廉耻了,何况宋之湄不但跟了,还想出风头。
半点也没抉剔不说,金雀好声好气的送了她们两个出来:“女人返来便头痛,还当发了汗就能好了,哪晓得夜里竟还吐起来,若不然也不会大半夜去找大夫。”
哪晓得二房存着心来这一招,夜里就开了大门,拿了宋家的名帖去请大夫,夜里点了一排灯,东边想不晓得也不成。
母女两个笑眼对笑眼,宋之湄伏在母亲肩头撒娇,白露掀了帘儿出去:“太太女人,那边的差了人来送药。”
添添减减,把事情说了个大抵,璎珞看她一回,冲春燕一笑:“这个丫头倒聪明,你今后也有人可使了。”只要大面儿上不出茬子,旁人如何想也管不着了,说着从腕子剥了个镯儿,却不是金的银的,是玉的。
叶氏不必开口,身边的人就帮她把话说圆了,宋之湄躺在床上,半边帘儿放下来,也瞧不见人到底如何,甘氏拿帕子按按眼睛:“嫂子故意了。”
宋之湄一病,二房恨不得嚷嚷着阖府皆知,甘氏早上便没去给老太太存候,使了银凤,软言陈情说宋之湄病了。
她这会儿才不敢闹,恰是理亏的时候,越是这么着,宋之湄的病就越是装的,连装也装的不尽不实,开了药炉子熏药,管它真病假病,闻到药味就算有七分了。
石桂却又再加一句:“我们出来还遇见老爷赶返来。”春燕抬眼看看她,应了一声:“晓得了,你们去罢。”
甘氏抚了女儿的背:“再嫁的妇人生的女儿,是哪个的种都不晓得,若不是姓颜的,看她另有脸寒暄。”嘴上骂几句,也确是晓得比不过人家,安慰女儿两句,跟着又叹:“如果你父亲阿谁诰命落到我头上,我且还能替你筹措,可现在大半却要靠了你自个儿。”
叶氏才刚到家,老太太跟前的璎珞特地来了一回,说是送宫里才刚赏下来的翠玉豆糕胡蝶虾卷,东西交给了繁杏,拉着春燕说了好久的话,春燕应得两声又把石桂叫了来。
叶氏比如老板,春燕繁杏两个就是经理,要提人升等总要问过她们两个,等年事到了,她才有戏。
这送药的不是别个,倒是石桂,木瓜乞假,繁杏点了良姜石桂两个过来送药,一匣子白茯苓一匣子高丽参,良姜捧着盒子走在前头:“如果金雀再找你费事,我们就说大女人是装病的。”
石桂还是一样的说辞:“大女人先说要打秋千,几位女人便说已经打过了,乏得很,不如坐着摸牌玩,大女人手气好,赢着许着彩头,又全数还了,到吴家的女人来,局就散了,纪家女人跟吴家女人两个在花厅里头说话,大女人便在外头投壶玩。”
石桂谢过璎珞,接了手镯,红十足也不晓得是个甚么,璎珞走了,春燕才道:“这是玛瑙的,给你了你可好好收着。”
石桂两个退出去,良姜咋了舌头:“你料得真准,哪回见那一名,不是乌眼鸡就是落水狗,再没有这么刻薄的模样。”
好轻易有些心软的迹象,大房两个妾一前一后生了两个女娃儿,甘氏看着两岁的女儿咬碎一口牙,时运哪会每天有,抓不住一回,便没有下一回了。
等人走了,老太太不怒反笑,笑甘氏弄如许的小巧,她这是算侧重阳以后没有大节要出去见客,这才来了这一出。
甘氏把那吴家女人骂一回,跟着又夸起女儿来:“你总算是露了脸儿,同那陈家女人也别断了来往。”内心觉着自家这些年的辛苦没白搭,满怀安抚。
总归姓了宋的,只要不想着那些高门大户,平凡人家有甚嫁不得?老太太还想为着宋望海不回籍的事晾一晾二房,掉队再替宋之湄寻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