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见这么着不成话,家里送了信来,叶家跟宋家都有安排,她这病不好,那些个事一桩都办不成,立时又换了模样,叫底下这些丫头有甚事,只要不特别,都依了她,只顺着她说好话,先把病养起来就是。
她自发叫叶家人看了笑话去,可哥哥还是这么一付不开窍的模样,立时笑起来,使眼色给哥哥,他也是看不明白的,便问了冯妈妈:“我看表妹前儿还好好的,但是染了风寒了,金陵可不比扬州,天儿一凉,夜里的风都冻骨头,表妹可得好好保养才是。”
叶文心也不知是病痛还是有苦衷,并不耐烦应酬宋之湄,虽听她说话风趣儿的,无法精力不济,丫环们紧紧看牢了她,宋之湄的话头一拐到宋敬堂身上,便不是吃药就是喝梨水儿。
这么一派天然的说了出来,倒似才刚是丫头不知事,拦她还拦错了,冯妈妈却不吃这一套,这些年甚么没颠末没见过,那里还会叫她这么个小女人骗了去,只是立在门边不放人,还笑着道:“我们女人身子弱,女人也是一样要进宫待选的,如果端的过了病气,但是我们当下人的罪恶了。”
跟着几日宋之湄倒来的少了,叶文心一病,全部院子的活计都停了下来,宋老太太原还说要带了她去圆妙观的,现在也去不成了,璎珞春燕两个时不时过来探病,可叶文心的病倒是反几次复,好轻易热度退下去,一夜间就又烧起来。
宋之湄也不过略识诗书,粗浅的倒能说上两句,这些个更未曾见过看过,只得陪笑,内心却知自家不过于玩乐一道通些,那几个闺秀如果要做诗写文章,她便不成了,倒是叶文心这作派点醒了她,陈家女人同她交好,也不过为着陈家家教严,双陆投壶骨牌射覆这些个游戏从她这儿才气晓得一些。
宋敬堂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可对着这么个冰脸老妈妈一句都吐不出来,说她是虚寒又说是心焦,还带些药材来,冯妈妈谢着接畴昔,没等宋敬堂走出院门边,就闻声背面冯妈妈怒斥琼瑛:“你是个死人不成,甚么人都能往女人屋里头去了?”
她这头话才说完,那头琼瑛就报给了冯妈妈,第二日叶文心院里就摆了两盆来,虽不是三十年份的,却也有一人多高,上头累累开满了花朵,给这竹林小径凭添一抹艳色。
宋之湄那里肯信,才还闻声咳嗽声,这会儿就睡了?眼儿一睇见着哥哥已经愣住脚步,干脆道:“我出来瞧瞧。”
琼瑛虽晓得背面这句不是说自个儿的,到底还是办事不铛铛,吃了经验也是该当的,却还是为自家辩白一句:“宋大女人直十足的出去,我也不好非常拦她。”
宋之湄不防她竟说这些,可她也晓得冯妈妈本来是叶老太太身边,长辈跟前的人,倒不好反唇相讥,还得应和她一声:“妈妈这话可就言重了,那里就这么娇贵起来。”
叶文心跟前叫她们围得铁桶也似,石桂却也垂垂瞧出点门道来,叶文心这病有一多数是本身不想好。
琼瑛讷讷无言,冯妈妈却不依不饶:“你也十来岁的人了,竟不晓得要脸了?”这话清楚是冲着宋敬堂的,宋之湄一张脸涨得通红,急步出去,还扯了宋敬堂不叫他停下脚步来。
冯妈妈对着叶文心也是一样的硬气,面上倒是在笑,说出来的话却不软和:“我劝着女人还是吃药得好,折腾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石桂笑一笑,那里是脾气坏,是不知如何办好了。她折腾,冯妈妈却不会由着她折腾,她不肯吃,冯妈妈就亲手喂,不但喂她喝药,还跟她同吃同住,叶文心倒也是能咬牙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