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罩门上的雕花是个甚么年初,门前摆的大海缸又是个甚么年初,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连先帝
纪夫人面带笑意的看住她,竟连吴夫人也是,打量她的眉眼,把她从上看到下,这端倪神态不似旁个,倒似家里未曾出嫁的二姐姐,若说非常也并不敷,眼睛眉毛也不过六七分类似,只这六七分也叫人惊奇了。
陈家诗书人家,家里不拘男女都要读书,陈阁老赋闲在家,干脆开了馆,专教自家后代,他的课,比宋老太爷的课还更多人求着上门来听。
颜夫人越是待叶文心驯良,叶文心就越是内心发颤,父亲信中说的“朱紫”是不是颜家人?她内心起疑,便只垂了脸儿,充作害臊,一句话都不说。
这么坐得会子,颜夫人的眼睛还在她身上打转,反是吴夫人笑了:“倒有几分想像的,只这性子可真是千差万别。”
宋之湄便把信细细读过,几句一个典故,几句一句化用,她有不懂的,全摘出来问宋敬堂。复书的时候天然是写了又写,她越是明白很多,陈家女人越是觉着她这个朋友风趣,志趣相投,也越来越靠近。
宋之湄好轻易明正言顺跟出了宋家,原是放心压着两个mm出头的,内心度着自家作诗画画比不过,旁的却一定就落于人后,却未曾想叶文心甚事都没作,光凭着一张脸就得了颜夫人的青睐。
甘氏本来再没想要问一句郑家,等晓得了郑家另有这些好处,倒跟着心头活动,在女儿跟前念了几句,宋之湄这才重视起了郑家,倒有些悔怨没跟吴家女人交好。
一面说一面偷偷打量吴家女人,吴家女人却早早就不记取她了,挨着外祖母撒娇,嘴里正说着她哥哥请她往侯府去赏梅花:“祖母且不晓得,一林子是花树,又红又白另有素馨梅,比外伯娘园子里的梅花多的多。”
纪夫人还在背面开了敞花厅,烧了地龙引了这些小娘子往背面去,叶文心倒是想跟余容泽芝一处的,反是纪子悦跟吴微晴两个先过来同她搭话。
看书都要跟郑家借,你说郑家还藏了多少家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传说郑侯爷那样短长的人,会观星象如何不晓得儿孙不肖,郑家房樑满是金子打的,拿灰泥树皮包了起来,这瘦死的骆驼另有一付黄金骨呢。
叶文心手上出一层细汗,她想着那信上写着的,她的长不异人相像,也就因着这份儿相像,父亲才要送她入宫,浑然不顾母亲的要求。
既是出来作客的,也没有不理睬主家的事理,那两上说上三四句,她才应上一句,一行人过得九曲红栏桥,往船舫中去,靠着池子建了个石舫,上头写着恰航两个字儿,几个小女人家往船舫中去,两面开了大窗,预备好了钓竿鱼饵,给她们垂钓用。
纪子悦面上快速一红,婆子又道:“女人们且在其间玩,就不必往前头去了,细心冲撞了朱紫。”
颜夫人夸了叶文心,说着从手上撸下个玉镯儿来套到她手上,又去问两个女儿:“你们看看,是不是?”
叶文心垂眉敛目:“我原不爱香的,只昨儿嬷嬷说金陵城里都爱这些,这才熏香。”她常日屋里也爱香花,不爱熏香,衣裳香球里头也不过放一把烘过的干花,珠子香球都是摆着看的。
这么想着,便也不去管叶文心同纪吴两位如何,反紧紧跟着陈湘如,说些家里过节时的趣事,两个凑在一处细细喁喁的说话,宋之湄还拉了余容泽芝过来,远远看畴昔,便是宋家姐妹豪情敦睦的模样了。
陈女人自幼跟着爷爷读书,文采虽不出众,也是饱读诗书,她的信一来,十句里头,有七八句宋之湄是看不明白的,她自熟谙了叶文心,倒晓得了些读书的那处,内心更加恋慕余容泽芝,这两个倒是请了好徒弟来的,恰好只会读《心经》《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