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一声,钟氏身着一袭褪了色的暗黄裙衫自门内走出。只一看清周如水的模样,她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腐败的太阳高高悬在天上,似是过了好久,古旧的房门才缓缓被由内推开。
那玉佩水色极佳,莹如凝脂,单一看便知代价不菲。钟氏悄悄看着,说不动心,倒是假的。却她抿了抿唇,想着家中是再生不起事儿,也惹不起费事了。便只好狠下心撇开了脸去,不看周如水那遭罪的模样,咬起唇,很有几分凶暴地挥手说道:“走!走!走!我家管不来旁人的事儿!你再往南,那儿有的是人家!”说着,便将篱笆一拦,辄身往回走了。
这一撞也实在不轻,周如水的手心直截就被篱笆划出了一道大口儿,鲜血瞬息便就刺拉拉地流了下来。却她压根不及喊疼,反是愈发复苏地咬了咬唇,心下一横,哑着嗓子,便不断念肠朝钟氏喊道:“婶子,求您醒醒好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您面相慈悲,定也非是狠心之人!我摔下山时伤了腿,辛苦硬撑至此,已是再走不动了!郎主为我生受了一箭,现在伤势堪忧,亦有性命之危!我曾听闻,人之活着,不畏鬼神,畏因果。本日你我有缘,亦算因果循环。妄求夫人种下善因,莫叫我佳耦二人,非命在这门前!”
却即便她哭成了泪人,亦终未燃哨。她多聪明,天然晓得,也天然惊骇,烟哨一燃,招来的不但会有左卫,还会有置他于死地的暗枭。如此,她竟生生选了下下之策,仅以一己之力,舍命护他。
公然,钟氏的脚步一顿,几分气急废弛地扭过了脸来。更因她的话,在钟氏身后,又自屋内走出了一名壮汉。
那壮汉腰宽背厚,面阔口方。见了她,眉头微皱,扔动手中被削尖的木片就朝篱笆大步走来。他挡在了钟氏的面前,独自翻开了门来,盯了周如水一眼,便就为她让出了一条道来,闷声指了指阁房道:“进罢。”
周如水因钟氏的行动一愣,却在她盯视的目光中醒过了神来,忙就将流云百福佩塞入了钟氏的手心。如此,钟氏公然退开,容她拖着王玉溪,一瘸一拐地进了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