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娄后不在宫中,谢姬代主中馈。按理,起初公子沐笙结婚次日,便该领着新妇去处谢姬敬茶。可彼时彭泽事急,这事便被随便揭过了。
“忘了?”谢釉莲浑身一怔,抬起脸来恨恨看他,她死死地攥住了他的袖袍,咬牙切齿隧道:“阴差阳错?好一个阴差阳错!始乱之!终弃之!你忘了我好清闲安闲!那我呢?我怎能忘了你?怎能叫你好过?倾尽天下之水也难洗我心中之恨!我如何能叫你好过!”语罢,她一把将他推开,实是泪如泉涌。
暗娼楼全案早便转交由了傅涑来查,归根结底,就落在了这些年王豹借暗娼楼所攒下的财帛上。
按理而言,周王对谢浔已起了狐疑,是会萧瑟他的。恰好谢浔溜须拍马的本领一如即往,前些日子,周王命他在御花圃觐见,他见池中有一块沁着红色斑渍的白石,竟就公开跳进池中去捡,跪在周王面前三呼万岁,道那块白石怀有热诚之心,实是天下归心之意,吉祥之兆。彼时公子沐笙也在,笑而斥道:“一派胡言!若此石有热诚之心,旁的石头便都是要谋反了么?你这清楚是投机取巧!欺瞒陛下!”
畴前有多爱,现在便有多恨。他知她心中的愤怨,才会由她对他针锋相对。时隔多年,他头一回未再对她冷言相对。他看着她,目光深深,稍稍用力地将她转向了他,沉沉隧道:“旧事已矣,再无可追。总归是阴差阳错,你便都忘了罢!”
彼时,王端神采一顿,沉吟半晌才道:“姬亥讲尧舜之言,行桀纣之实,蒙蔽百姓,鱼肉天下,何有不亡之理?”
她惊得孔殷火燎,想追去问,却又得知习秋将公子沐笙请去了广韵宫。
目睹琅琊王家的浑水愈搅愈浑,周如水安静无波的眼神添了一分压抑,待见谢浔面上一闪即逝的嘲笑,她眸
现在谢姬亲谴了习秋来请,明显是有刁难公子沐笙之嫌。却现下这当口,周如水实在不好瞎掺杂,只好守在公子沐笙必经的宫门前,静待他出宫。
窗外的鸟声甚是飘杳,奴婢都被遣开了,沉寂的室中只要他们二人。
公子沐笙的神采也是一变,有一瞬的哀戚划过眼眸,转眼,却消逝不见。他绕过屏风走至她身前,看着她面上的郁色难平,终是抬手,握住了她削瘦的肩头。
却哭着哭着,在室中略略暗淡的光芒中,她忽的自嘲一笑。斯须,似是盘算了主张,扬起尖翘的下巴,目工夫森地盯着公子沐笙,面无神采地说道:“即便你去了檠朻,我亦不会饶你!定会叫你们悔不当初!”
他这一言,放在常日里是忠告顺语,但若算上王端昔日称病不朝不担不当的细枝末节,再摊上谢浔的弹劾歪曲,便就是含沙射影,就是祸端了。
谢釉莲阴厉的话语落在耳畔像是针尖般扎人,公子沐笙看着她,神采却很冷酷,他又退回了昔日的间隔,平淡地说道:“庶母,该说的话已说尽,若你仍胶葛不休,便莫要怪我无情。”说着,他低低一笑,似是自嘲,似是调侃,喃喃隧道:“你知,我向来无情。”
为此,周王也是生怒,再想谢浔告密王端的状文中,有道王端受赏青词后归家烧之,实乃无人臣之礼,有大不敬之罪。又道他曾与王笺言及前朝亡君姬亥之故,言辞狠恶,全有目前暗射之意。
想着,她的眸中染满了泪,隐含几分癫狂,隔着屏风,低低恨恨地喃道:“周沐笙!你可晓得你大婚那日我侧夜难眠在想甚么么?我想一刀扎进你的脊背里,叫这统统都一刀两断!叫谁都莫能具有你这小我!”
不但王豹, 王端亦被投入了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