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鸟为何意呢?
好久,伏流都听不见他的声音,他蹙了蹙眉,轻道:“原是想着给周天骄传信,不料她二位兄长围堵得健壮,那将离草便是周詹从宫人手中夺下亲身送来的,两日前周天骄身侧的女官送五郎回府,也被周沐笙截在了半道上,我们这的信儿实是半点也近不得她的身。”
前几日忽闻凶信,心境不宁,她也乱了分寸,沉不下心考虑这局面,真是撞进了死胡同里。现在心死如灰地行了几日,她倒觉着哪哪儿都不对了!
“你是道?”伏流快速一震,眸中透满了沉思。
周如水比她看得更透,帐中有几根蜡烛温馨地燃烧着,她吵嘴清楚的眼睛盯着烛光,嘴角一扯,勾起挖苦的笑,淡淡道:“若非是左戍卫着,本日他冲要犯的,可非只是个宫婢这般简朴了。”
伏流正说着,王玉溪却打断了他,他的声音幽幽,仿佛能穿透夜色,思路亦正在别处,他道:“徒弟活着时,只留下一丸鳞毒解药,彼时我伤了浅楼,那药入了他的肠胃。遂现在鳞毒难明,魏擎早便该死透了。却时至本日,他仍清闲于世,更是被封为太子,这此中……”王玉溪沉吟着,惨白俊美的脸庞在阴暗的烛光中闪现出了一种近似勾引的迷魅。
她这般一言,夙英的神采便是一沉,她不顾周如水的禁止朝外看去,正对上魏公子擎尽是情/欲的眼,神采顿时便黑了,恼道:“这魏擎真是荒唐!那但是女君您带出宫的宫人!”
周如水瞥她一眼,神情孤傲,“人生为己,天经地义,我现在便如他砧板上的肉,他便是逾矩,也是说得通的。本日此举,实不过上马威罢了,怕是更骄易的还在背面。”
王家正逢多事之秋?王家门内,相互仇恨,相互倾陷?难不成,他王家门中出了变故?
周如水话中所指夙英当即便明白了,她仓惶抬眼,又怒又惊,“这尚在周境,他便敢如此放肆!再待入了魏境,岂不是真真的羊入了虎口?”
彼时的他不知,来日便是他的死期。彼时的周如水亦不知,王玉溪正在赶来寻她的路上。
伏流淡淡盯他一眼,几分不觉得然,“这又有何不当?你身中诛心不也几次三番躲过了死劫?”
她的话音很轻,言语神态全似平常,却魏公子擎忽的愣住,似是被人掐中了死穴。斯须,他的嘴边绽出了一抹残暴的笑容,垂着眼皮子打量着周如水,阴鸷地眯起了眼,他道:“任你聪明过人,仍不过是我囊中之物。”
又一次被拦在周如水帐前, 魏公子擎气得朝她帐前吐了口唾沫。白日里迟疑满志的笑意都变得阴冷了几分,他恨恨瞪了一眼挡在正门前的炯七,面上闪过一丝挖苦,辄身大步就往外走。
炯七一怔,知她是醒过了神来,不卑不亢,低禀:“道是王甕殒了。”
这话中满是了然,乃至笃定。
伏流悄悄看他,如琉璃的腐败眸子透着慈悲,轻道:“周魏联婚,早在两日前,周天骄便跟着魏公子擎往魏国去了。”
话说这魏公子擎回了帐后,满腹窝火,贪美的心机都灭了,只想着来日叫周天骄好瞧。
周如水微微一笑,色彩倾城,冷冷嗤道:“管他何为?这离周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着,她的目光盯向自个脚下的绣鞋,歪了歪头,蹙眉低道:“真是古怪,我教阿翠将小五送归琅琊王府便速来与我们汇合,这都四日畴昔了,怎的还未赶上?”
窗外,太阳越升越高,敞亮的光芒透入窗棂,带着朝阳的暖和。然,因着王玉溪的话,日光都似透着冰冷。没有人晓得,当太阳正正升起,等候世人的会是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