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水瞥她一眼,神情孤傲,“人生为己,天经地义,我现在便如他砧板上的肉,他便是逾矩,也是说得通的。本日此举,实不过上马威罢了,怕是更骄易的还在背面。”
周如水比她看得更透,帐中有几根蜡烛温馨地燃烧着,她吵嘴清楚的眼睛盯着烛光,嘴角一扯,勾起挖苦的笑,淡淡道:“若非是左戍卫着,本日他冲要犯的,可非只是个宫婢这般简朴了。”
他方走近,炯七瞬息就拔出了剑,剑锋带着寒光抵在了他的身前,魏公子擎瞪大双眸,猛地愣住,气得瞠目欲裂。
床帏翻开,月光落在他惨白超脱的脸上,他的眼神一动,超出朝他看来的伏流,直直盯住了窗前的那株芍药。春季的芍药早已落光了叶,枝桠干枯地插在盆中,他的目光微微一动,强撑着榻坐起家来,便问伏流道:“她已离邺?”
伏流悄悄看他,如琉璃的腐败眸子透着慈悲,轻道:“周魏联婚,早在两日前,周天骄便跟着魏公子擎往魏国去了。”
“你倒真真是会高看自个!”周如水淡淡看他,不为所动,瞟了眼他身下肮脏不堪蔫做的一团的物甚,无趣地撇了撇嘴,辄身便往回返,还不忘悠悠叹了声,“见过殿下,吾才知何为大煞风景的含鸟猢狲。”
“然也。”王玉溪回视向他,惨白的脸上透着冷酷的俊美,他道:“却魏君对宁川金山早有图谋,魏公子擎深得父训,更对宁川城志在必得。浅楼救了他,任他坐上太子之位,与放虎归山又有何异?”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夙英急了。
又一次被拦在周如水帐前, 魏公子擎气得朝她帐前吐了口唾沫。白日里迟疑满志的笑意都变得阴冷了几分,他恨恨瞪了一眼挡在正门前的炯七,面上闪过一丝挖苦,辄身大步就往外走。
在邺都多日,他也只遥遥见过周天骄几面,现在终究近见了真容,看她裙带漫飘, 玉质柔肌, 才真明白了何乃姿色甚美,清美脱俗。再想着这般的美人将成为他的妇人, 他更觉神清气爽, 炯炯对劲。一时候, 近些日子以来压抑在心中的郁气与发急都和缓了很多。
周如水话中所指夙英当即便明白了,她仓惶抬眼,又怒又惊,“这尚在周境,他便敢如此放肆!再待入了魏境,岂不是真真的羊入了虎口?”
这话中满是了然,乃至笃定。
周如水微微一怔,走至帐门边,朝账外的炯七问道:“王家克日可有甚么变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