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在世人料想以外,王玉溪真在浴血厮杀的疆场之上拨动了琴弦,便闻短促的琴声自他指下荡起,迅猛非常,短促非常。少顷,愈来愈急,愈来愈快,殛毙之气卷砸此中,叫人耳中嗡嗡,不寒而栗。
步地一变,重锤阵便变得索然无用。弩阵持续攻上,但可惜,骑士的铠甲太厚,射人底子无用,周军矢弩不敷,更是强撑不久。此次第,便见左卫军领着一众死士埋伏于骸骨之间,动起长戈,勾砍马腿。数百死士搏命搏杀,偶然长戈未起,便已身入了鬼域。更有的便是死,也不忘砍上魏兵一刀。
遥对上再次自阵中现身的魏津,周如水却很安静, 左卫尽数出动,她亦涓滴不惧, 催擂声毫不断歇,隆隆在耳, 如奔雷吼怒,响彻周国将士们的耳畔。她愈是这般平静, 魏津愈是恨得咬牙, 双目一眯,对准周天骄,咻的一声,手中的长箭便飞射而出。
一夕之间,局势倒置,周军奋发,忙是乘起反击。魏津更被颠下了战车,他直是呲目欲裂,目睹铁骑溃败一片,锐气顿失,他如是芒刺在背,在一众兵士的保护当中气急废弛地对着城墙上笑意淡淡的王玉溪喝骂:“王三你个饭桶!尽使些下三滥!有本领提刀来见!孤敬你一条豪杰!”
此情此景,无以不叫人动容。强风急雨当中,周如水伐鼓不断,劈面而来的冷风异化着雨水如刀般击刮在她的脸上心上,打得她的脸分外的疼。她一张小脸都冻得惨白,鼻中酸涩,浑身湿透却还是不断捶鼓,悠长的击打叫她手心泛潮,纤瘦的手腕微微发颤,却她不卑不亢立在鼓前,纤细纤细又非常的固执。
便就在这时,天空霹雷划过一道惨白的闪电,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瓢泼而下,雨珠愈来愈大,潮意满盈,如是斜飞的刀刃,不但淋灭了魏军手中的火把,也叫城墙之上抵抗魏兵的木桩再难燃起。
家国之恨,丧子之仇,桓淞双目刺红,面对横冲而来,气势锐猛的魏军铁骑,他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如是一座巍峨的高山,他安闲地集结弩阵,面对擐甲挥戈的魏军铁骑,双目蕴泪,平静如旧,嘶吼的声音如是拉破了的风箱,豪放大吼道:“魏人的铁骑不敷为惧!杀啊!还吾无恙江山!”
在他身后,万余老弱残兵在众将的批示下一冲而下。他们的嘶吼声一阵高过一阵,锋利到刺痛耳膜。这时候,他们早已忘怀了本身,痛或死都不敷为惧,未有甚么能够超出于家国之上。他们红着双目,瞪着一双双血眸在吼怒:“战则存,捐躯在我!国有殇,国土无恙!”
不知从何时起,魏军的战马忽的不听了使唤,它们跟着王玉溪的琴音奋首鼓尾,纵横应节,全不听使唤,更是到处漏出马脚,叫一众魏国马队命悬一线。却任凭魏兵鞭打也有力制止战马之癫狂,更跟着琴音短促而起,那些个战马更是狂性大发,竟都生生将与它们朝夕相处的马队一个个甩飞在了地上。
如山的嘶吼声中,魏军铁骑披靡冲来,劈刺砍杀,血溅大地。第一击,桓淞领兵重锤而伏,一袭以击魏军马头。魏津气怒交集,直骂桓淞匹夫老贼。双手一挥,又是批示变阵。
周军轰然,目睹救兵已至,爆起了一阵喝彩之声,真是愈挫愈勇。魏军倒是兵疲马废,再见营帐都堕入了火海,直是军心涣散,伤及元气,再无了战勇。真见局势已去,魏津气得呕出了一口血,忙是鸣鼓出兵,如是丧家之犬,哪另有方才的趾高气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