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阵阵,她的声音和顺至极,却也沉着至极,她缓缓地说道:“更昨夜我便想,这光阴也好,欢乐也罢,得一息便算一息,握一时便算一时,人之一呼一吸均算造化,如此,又何必固于俗礼当中呢?又吾之交谊予他,便如举杯共饮。吾自倾杯,他且随便。如此,便已足矣。”
“却如果枉付了一腔情意,当如何?如果父母兄弟皆不准,又如何?”周如水看向夙英,阳光烂漫,她缓缓地接住了她的话头,渐渐抬眼,望着克日难有透叶而穿的疏淡日光,敞亮的双眸当中透出了几分超然,她道:“吾与旁人分歧。”
又做父母的哪有不想后代好的,见她至心悔过,父亲便也成心汲引刘铮,也道他并非无才,或答应堪重用。只是,这扎根在烂泥当中久了,不免便急于成绩,趋于功利。刘铮,便也不成制止地落入了这俗套当中。
她一时定在门前,恍然便觉着累了。更想起王玉溪曾言,君子不失方寸之闲。不由便真停下步来,悄悄一笑,红润的唇勾起一抹微不成见的弧度, 低道:“罢了,哪儿都不去了。这天井风景恼人,倒是偷闲之所。”说着,便指了指庭中那郁郁葱葱的老树,叮咛摆布道:“便就在这树下,设下广榻长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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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扑通跪在了身前,周如水挑了挑眉,懒洋洋往已摆妥的榻上一靠,问她:“本宫怎的了?”说着,抚了抚袖,将那树叶安排予几案之上,纤细嫩白的手指扣了扣几面,带着笑道:“本宫这不挺好的么?”
明处,周如水自不敢伤了娄后的美意,只是真到了夜里,不免哭过几次。是以,昨夜仓猝当中,她一眼就瞧清了铺在石阶上的恰是石草。现在既有闲情,便想着换些用用,反是布施那老妪的心机倒真是主要。当今这世道,实是太乱,她若能在大局上改正一把,便是此生不枉。至于那些细枝末节保无辜一二之事,她已是管顾不上了。
闻言,周如水捏着石草的行动一顿,明眸善睐,眉梢轻抬亦动听至极,问她:“你便应了?”
另一头,驿站当中,娄擎听着暗卫的奏报,面色愈发严厉。扭头便看向仍自踧踖的刘铮,声音虽轻,却严肃实足,斥责他道:“现在你可听明白了?昨夜王三郎一曲琴音,愣是废了名威天下的魏国铁骑,更他临危遇战,倒是奥妙玄通,战略一环扣着一环,也无怪乎不但桓翁,本日座中众将皆对他崇拜有佳。而你急于露才,倒是得不偿失!生生落了下乘!”
然现在见女君全然不顾礼教,与王三郎靠近至此,已有了伉俪之实,她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再见天井中再无旁人,终是忍不住,大着胆量伏跪在地,望着周如水姣好如春阳的容颜,掏心肺腑,颤颤地说道:“女君,您这一睁眼,先是问左卫,再是顾恤那独带孤孙的老妪,却怎的不顾顾自个呢?”
说着,她缓缓走近树前,踮起脚,摘了片尚沾着露水的树叶捏在指尖,试着放在唇边吹了两声,叶声清越,非常恼人。却周如水斯须便放开了口,悄悄将树叶夹回了指尖。
“女君当知,奔者为妾,父母国人共贱之,更况无媒苟合!奴只怕您本日将身心系与一人,却如果,如果……”言至此出,夙英也是口舌纠在一处,难以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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