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水亦是觉着王玉溪这体例妙,阴是阴了些,但倒不侵害甚么。一时也有些欢乐,雀跃道:“彼时我愿再登高楼,伐鼓助战。到时众志成城,又有了母舅送来的精锐,不打得魏津跪地告饶我还就不走了!”
“凡事心齐,则事成。阿念是要以石草做蕢,用作城防罢。若阿念如此,城中妇孺自会效仿,彼时,自又是一股战力。”说着,王玉溪将周如水抱入怀中,清俊如画的眉眼透着暖意,贴着她饱满的额道:“阿念所想,倒是与吾殊途同归。”言至此,他便将今早与众将所言的战略细细与周如水说来,声音低低,极是迟缓,在旁人看来,怕底子没法想到,这二情面义绵绵,倒是在言经国之大事,御敌之妙法。
见是王玉溪来了, 夙英朝他一礼, 忙是识相退下。
冷秋已深,渭水寒凉,不过一盏茶的工夫,谢釉莲的脸已被秋风刮得透了白。习秋搀着她缓缓迈下竹筏,未几时,便见岛上游人如织,三两女郎手中皆缠着根红线,明显均是来求月老的。见此,谢釉莲的法度更快,未经通传,便在寺人的开道下,直进了娄后地点的庵堂当中。
听她这般讲,王玉溪倒是可贵不如她的愿,他挑了挑眉,双眸悄悄地盯着她,慢慢道:“魏津跪地告饶的模样,你我怕是见不着了。待救兵至此,城中局势大定,我们便该改道往天水城去了。”
见此,王玉溪亦不由叹了口气,对着沉入梦境的周如水,他渐渐一笑,如玉的面孔对着她嫣美的小脸,和顺至极地深深凝睇着她。少顷,幽幽地,清浅地叹道:“然人间人,谁不成怜?不过,各归其所罢了。”
周如水扭头看他,嗔了他一眼,耳边挂着的珍珠耳铛跟着摇摆了几下, 娇软道:“便是石草做的佩囊也是不能随便送人的。”说着,又睨他一眼,翘了翘嘴角道:“三郎但是缺佩囊了?”
庵堂内别是沉寂,谢釉莲的环佩之声便显得格外清楚,就见娄后跪在佛前,双目紧闭,大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指尖的佛珠,似是老衲入定。
她吐出的暗香之气拂在他鼻尖,他眯了眯眼,悄悄勾住她的舌尖,唇齿交缠,缠绵好久。待得微微喘气,他才在她耳畔和顺低语道:“若他无错处,你我此去又有何意?更趁这空当,女君可得制出个蕢来。”说着,王玉溪朝她勾唇一笑,搂着她,自几面抽出一根石草,和顺体贴肠持续问她:“可做得来么?”
自周王口入耳及凤阙二字,谢釉莲直是惊诧,她知娄后与周王多有隔阂,甚不得周王喜。也知往昔那存亡争斗到底是因何而起,却她实在不知,昔日里在暗处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周国珍宝凤阙,竟然是在娄后的手中!这一刻,她才终究明白,为何这些年来,周王能如此容忍娄后,叫她偏避在兰若庵中独享平静。
周如水心平清楚,嗯了一声,自王玉溪手中抽出那根石草,又在几面上取了五根过来,指了指一旁的玉壶,批示他道:“编石草时需不时洒水,现在阿英不在,便由三郎来罢。”说着,真利市指轻动,绑起了草来,她的行动非常的矫捷,不时还朝王玉溪叮咛:“再洒些。”王玉溪倒也由着她批示,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背面不知不觉,周如水便累了,迷含混糊倒在他怀中,睡得昏黄。
“天水城?我不该回宫向君上赔罪认罚么?怎的却越行越远了?”周如水眨眨眼,纤长稠密的睫毛如是扇翅的蝶,有些不明就里,迷惑看向王玉溪。心道,难不成,是因娄擎表哥来了?这么一想也觉不对,她那娄擎表哥真非量小之人,毫不成能容不下三郎与她。更,她撇撇嘴,蹙起眉头,持续嘀咕着道:“我曾言要与鹏城共存亡,这可非是虚话!现在若草草走了,又算怎生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