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太悲,仿佛永无天日的暗夜,叫人痛到心底去。
她望着符翎,连胸肺中的痛感都变得麻痹,泪水难以按捺地滴落眼眶,她自嘲一笑,渐渐地说道:“遂现在情境倒置,本相明白。阿姐这恨透之人,可另有兕子?毕竟这被害之人,害人之人,皆都是我的嫡亲。若要连坐,我身在这局中惶惑不知,亦是罪恶不是?”
“恨你?”符翎望着她,下巴微微抬着,冰冷的讽笑凝在嘴边,神采倨傲,哑然说道:“念着昔日情分,念在你当年为洛鹤思怀沉痾,我不恨你,也不伤你。本日你便待在这儿,如果周詹赢了,你这命便算保住了。今后若再同我翻旧账,我也甘心受着。却如果周裎将他斗败,你便自求多福,自寻退路罢。”
闻旋弦歌而知雅意,明知周沐笙被她二人所杀,周如水却要走出这殿门,不与她们你死我活。可见,她还在乎活着的人,只是那人,是周王,还是周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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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宫中女婢当中,就数瀞翠最不平管。常日里仗着出身,高人一头,老是得理不饶人。阿兄结婚时,她失落了好一阵,末端便问她讨了一盒胭脂,偏要问她,“女君,奴也是个美人不是?”彼时她天然答允,更道来日为她寻一门好婚事,只是背面与魏国联婚,便平白迟误了这事儿。
却昔日里,符翎与谢釉莲可道是仇深似海,现在, 符翎竟自谢釉莲殿中堂而皇之自屏风后走来。更现下本是娄后丧期,符翎却仍如昔日普通身着红裙,半点不加避讳,由此,再忆及方才谢釉莲的那一番话语,周如水心中格登一声,只觉浑身发冷。
自符翎开口,便一向作壁上观的谢釉莲却缓缓抬起了脸来,她神采几番变幻,斯须,渐渐走至周如水身前,有些崇高,有些孤傲,目露怜悯,朝她道:“现在甚么都晚了,你便是踏出这殿门,也是蜉蝣撼大树,杯水救车薪,何必呢?”
公然,便见符翎微微扬起下颚,盯着她的目光比昔日里寒凉很多,带着彻骨的冷酷,淡淡道:“便是造反了又如何?这些年来,周室失德,礼崩乐坏,道台一座接着一座的盖。你父为求丹登仙,将民脂民膏全都扔进了丹炉当中,乃至百姓不能安其所,生民难以立其业,周土昔日里的安康民泰,均成了过眼的云烟!如此,便是有谁反了,也是料想当中,也是适应天理不是?毕竟,这天下间最最令民气恶的壁虱,不正就是你父么?”
真的要感谢你们给我一个宽松的环境,就是一向跟着我写这篇文的读者都真的很谅解我,给我充足的时候去构思去完成。
“你二兄给我的洛鹤偿命了!”见她终究色变,符翎冷冷一笑,转眸,瞥了眼低头抚袖的谢釉莲,柔媚的声音异化着利刃,在室中低低响起,又沉沉落下,她道:“前儿个周裎将你二兄告了,道是他以巫蛊谩骂你父。你父惜命得很,当即便下命去查,这一查,还真在你二兄府中查着了咒人道命的桐木人。不但如此,更查着了他的亲笔帛书,那上头,可满是谩骂你父的恶言。如此,你父那里再能容他,纵他誓不伏法,也终是一盅毒鸠饮下,被扔去了乱葬岗了。”言至此,符翎眯了眯眼,盯着周如水碎裂的神采,持续火上浇油道:“你可知有多好笑么?洛鹤离世这么些年,你二兄兢兢业业苦了这么些年,可到头来,你父还是见他不喜,罪证查出时,他拒不认罪,你父却道,他的存在本来就是谋逆!你瞧,他到底都不如洛鹤得父喜!掏心掏肺也是誉少而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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