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英本就被他的气势堵得生出了邪火,再见他一双老鼠眼直瞪着主子,直是火冒三丈。她猛得上前半步挡住了周如水,指着那小二,拍案便喝道:“烧饼钱?你还晓得这些是烧饼了?我还觉得,我们是吞了你整座宅子呢!本姑子就是不付这冤枉银子如何着了!哼!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走!我们这就去敲惊堂木,请大老爷来评评理!”
文山村虽没法与邺都的繁华比拟,但毕竟是周遭百里内最大的村庄,贩子之上,希奇古怪的玩意倒是很多。
“蟹壳黄”说着玄乎,实在就是选用梅干菜和猪肉丁作馅的小烧饼。但因其层多而薄,形状厚、口味香,制作工艺又需经十几道工序,非常讲求,,以是,在文山村做蟹壳黄买卖的店铺并不太多。
目睹就要一发不成清算,倒是周如水扯住了正要发难的夙英,她秀眉一轩,朝夙英摇了点头,绵里藏针地嗔她道:“你急个甚么干劲?白得丢了颜面。我们才不是那些个不知天高地厚,只见得着面前私利的卑鄙小人。”说着,周如水笑了笑,非常冷酷地盯向那小二。螓首微歪,水盈盈的眼眸如娇花照水普通,摘下了发上的白玉木兰花簪,便看也不看地往案前一推,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没有充足的金子,但这簪子是用上好的羊脂白玉做的,若真算起来,还不止五两金。现在,我也不想和你扯些有的没的了,便便宜了你,用它抵烧饼钱可好?”
可恰好本日出门时,炯七曾美意提示她莫要总带些碎金子在身上,毕竟偏郊小村不会有甚么大的花消,千岁也不定能瞧得上这处的琐细。如此,与其带着一袋子碎金子白白招人红眼,倒不如多带些银两铜板,免得无事肇事上身。
和熏的热风半吹起飘飞的车帘,听了这声抱怨,周如水倒是粲然一笑,眯了眯眼, 微微暴露洁白的贝齿, 瞟着前头驾车的半百驭夫, 脆生生隧道:“跟就跟罢,今个总得让她叫苦不迭。”
他们这边交头接耳,那头,小二见柳凤寒霸道非常,这三人一看又像是旧识,一时,便冒充服了软,忙是起家,抓结案上的铜板便往兜里塞去,一边塞还不忘今后厨跑,直见跑远了,才张狂地边跑边叫道:“王八羔子!还敢动粗!你们等着!等着!”
闻言,那小二一时张口结舌,鼠眼乱窜,许是想不来好的说辞,干脆就将肩上的脏抹布往案上一掸,大声喝道:“你少与我扯这些个有的没的,小人没读过书,甚么都不晓得。”说着,他又狐假虎威地凶喝道:“如何?还想认账不成?呵呵!今个你们如果拿不出这烧饼钱,就甭想踏出我这店门!”
道是猎奇也罢,道是瞻仰故兄也可,周如水在文山村问过几家店铺的盐价后,便领着夙英寻起了“蟹壳黄”。
终究在街尾找着了家卖蟹壳黄的食铺,主仆二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但见那蟹壳黄形如螃蟹背壳,色如蟹黄,周如水不由一笑,直觉着大兄那诗俗是俗了些,倒是非常的妥当。
听了他的话,夙英直是气竭。本来可贵与千岁微服出宫,就是让这些个平头百姓白沾些个小利,也是可睁只眼闭只眼,全当积善性善让它畴昔的。
公然,柳凤寒的态势直叫那小二一时摸不着脑筋,他看也不看那五个铜板,直瞪着被柳凤寒握在手心的玉簪,真是红了眼地喝道:“你又是谁!我开店做买卖,要你狗拿耗子?”
作者有话要说: 等着咯
“可不是巧么?”柳凤寒笑意盈盈,方才在外头已将周如水的窘境看了个**不离十。他扭头又看向那小二,似笑非笑地从兜中取出五个铜板扔在案上,以一种极其懒惰,极其傲慢的语气对着小二叱道:“人宁贸诈,吾宁贸信。你这般,买卖永久都做不大,何必如此自断后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