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百感交集,又见符翎目光俄然凌厉地扫过摆布宫婢,轻抚了抚裙摆,转了个话头,慢腾腾地说道:“讲到谢氏,我倒还是要说一句。母亲曾有来信,道是你仍与谢釉莲有走动。谢釉莲那厮,道她是你的庶母,倒是个无情的婊、子。你待她热络靠近,即便不谈娄后,不谈你二兄,就是谈及你往生的大兄,也是不该的!”
周如水正怔忪着,符翎却已再次抬起了脸来,她极快地起家,极快地往外走去。也因是太快,一个踉跄,她便几乎跌在了地上。堪堪在宫婢的搀扶下站起家,符翎恍忽朝周如水看来,俄然,就是一笑。
阁内瞬时堕入了死寂,周如水瞥见了符翎的泪,她清楚地看着她晶莹的泪水一滴滴滑落,滑过衣衿,再无声无息地染湿衣裙,同时,也湿了她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大师新年好啊!
这声声句句声嘶力竭,满是积怨已久。她似是在问周如水,也似是在问本身,只是问着问着,她却也仿佛用尽了全数的力量,俄然就寂然地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像个脆弱不堪,失了根系的脱线木偶。
符翎字字珠玑,叫周如水几近哑口无言,她不由皱了皱眉,半晌才道:“从面前看,天然举步维艰。但论长远,倒是无益国之社稷的。毕竟,天下真正的开阔英才,只会认阿兄为主。”
她的话直叫符翎一怔,俄然便冷了脸,她淡淡地嗤笑出声道:“我为何要去看他?他都死啦!”
“以是,他才不得圣心呐!”符翎冷冽一笑,望了周如水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公子詹上有君心,下有以谢氏为首的一干世族帮衬。二皇兄呢?他有甚么?自洛鹤去后,娄后避走出宫,后廷的中馈都把握在了谢釉莲的手中。娄氏一族又一向偏守南疆,虽手握重兵,却也向来都对朝中之事鞭长莫及。我母亲又是个计短的,送进宫的美人常常都不得用,现在,还是以栽了个大跟头。你倒说说,他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又有甚么用?这宫中的局势,有哪一处是偏于他的?”
见周如水满不在乎地点了点,符翎更是发笑,她风情万种地抬了抬下颚, 默了半刻才道:”也是了!现在那宫里, 怕的不是不端庄, 而是太端庄。像二皇兄那样的, 才是最不得圣心的。”
但,死了就是死了,周国的先太子死了,她的大兄死了,符翎的心上人死了。
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有的,只是惜福罢了。
“兄长能做甚么?他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这般荒唐的事儿,他底子碰也不会碰。”
竖子么?说实话,倒还真不是。
“然也,现在那些个美人各个都愿中那风骚箭。”周如水撇了撇嘴,言及这件事,神采极淡。
说着,符翎更是冷冷一笑。但是,她明显轻嘲着,眼中却又透暴露了一抹难以掩蔽的哀痛,她渐渐地抿紧了双唇,哑着嗓子说道:“我母亲曾几次三番求君上为我賜婚,君上却言,我既欢乐洛鹤,不如就替他守寡好了!可凭甚么,你们都以为我忘不掉他?凭甚么,我该为他守寡?“
兰芝在这里给大师拜年了!
这话点到为止,却也真是只要符翎才敢讲的。周如水微微点头,晓得此中短长,更不由感慨大兄教会符翎的实在太多。
“长远?今夕都没有,何谈来日?”符翎冷冷一笑,已是肃起了脸,她叹了一口气,沉声地说道:“我此次来,也是想申明我的态度。我与旁的公子向来分歧,这辈子,若还希冀着持续放肆,便只能靠着母亲,靠着你与二皇兄了。现在,我们也算是打断了胳膊还连着筋。君上不喜二皇兄,我们实在都明白。以是呀,有些事,二皇兄脾气朴重不肯做,你一个姑子,本就不招人眼,替他做了,也没甚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