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内瞬时堕入了死寂,周如水瞥见了符翎的泪,她清楚地看着她晶莹的泪水一滴滴滑落,滑过衣衿,再无声无息地染湿衣裙,同时,也湿了她的心。
她正百感交集,又见符翎目光俄然凌厉地扫过摆布宫婢,轻抚了抚裙摆,转了个话头,慢腾腾地说道:“讲到谢氏,我倒还是要说一句。母亲曾有来信,道是你仍与谢釉莲有走动。谢釉莲那厮,道她是你的庶母,倒是个无情的婊、子。你待她热络靠近,即便不谈娄后,不谈你二兄,就是谈及你往生的大兄,也是不该的!”
“兄长能做甚么?他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这般荒唐的事儿,他底子碰也不会碰。”
周如水只感觉,因符翎的伤痛,她的心口也俄然被一根极其纤细的线绕住了,那线悄悄地拉扯着她,扯得她又疼又酸,又疼又痛,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竖子么?说实话,倒还真不是。
外头残阳如血,暮色垂垂覆盖大地。阁内,符翎哽咽的声音却如同陈大哥屋中破裂的瓦砾,她转过脸来,神情恍忽地看向周如水,声音很低很低,仿佛低进了灰尘里,她渐渐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兕子,你晓得么?自他去后,昔日里的阿谁符翎,便也跟着死了。”
见周如水满不在乎地点了点,符翎更是发笑,她风情万种地抬了抬下颚, 默了半刻才道:”也是了!现在那宫里, 怕的不是不端庄, 而是太端庄。像二皇兄那样的, 才是最不得圣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