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虫?你还晓得蝗虫?”闻言,柳凤寒哈哈大笑,直是一副不信的模样。
再加上,柳凤寒虽行事乖张,却又确切是个明快敞亮的,故此常常无话不说,又是无所忌讳。他老是能叫周如水瞥见一番新的六合,学到一些在宫中学不到的知识。这般,就更是风趣!直是叫人见之心悦,久处不厌了。
她正说着,柳凤寒已停好了车与炯七一道大步行来,他肩上挎着个布包,听了周如水的嘀咕,再见她面上隐有的不满, 便笑着嗤她:“你懂甚么?迩来旱得太久,多落落雨也是功德。”
说这话时,艳红的落日缓缓染上枝头。
闻言,柳凤寒嘴角一扬,今后一倒,靠在树上晒然笑了笑,才哼道:“呵,你懂甚么?小爷如果做了官,或许是天下第一的大清官呢!说了你这姑子晓得少吧!在这世上啊,能者多劳可从不是个好词儿!此人呐!才气越大,任务越大,死得也就越快!指不定彼时,老百姓全都得仰仗着小爷来赡养,为了他们的温饱繁华,小爷一人却还得上刀山下火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啧啧,想来到是不幸!”
彼时,就在他们头顶,栖息在枝头的麻雀展翅滑向渐次染红的天空,跟着几声鸟鸣,落叶飘飘洒洒,一片两片,都悄悄地落在了他们的肩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好冷啊
因着夙英的催促,马车不一会就驶进了柳凤寒母亲留给他的私宅。柳凤寒被赶削发门,肃除了“徽骆驼”的名号以后,柳家收走了他的统统,直是一分钱也未叫他带出门。但柳母的遗言在前,柳家人颜面再厚,也收不走这早就改了地契的私宅。
“便是真有谁得了长生的,我们也不晓得呀!” 周如水笑睇着他,掷了酒樽回几上,掐来根嫩叶扔在他肩头,标致的眼睛眯得像天涯弯弯的新月,调侃他道:“你真是俗不成耐!计算来计算去,你爱的老是那些个阿堵物!想你如果做了官,定会是天下第一的大赃官!”
闻声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柳凤寒扬了扬眉,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饮着酒的周如水,先是嗤她:“你吃酒的时候,真像那偷了腥的猫儿。”说着,又尽是不屑地嗤道:“你说得对,长命有甚么用?活得不好,活多一刻都是享福!再说了,这从古至今呐,那些个求长生的,从未有谁真的获得过长生!说到底呐,还是金子好!”
“是么?他自个也这么觉得的。直是过了几天,他便问那吹打的:’前日驱逐本官时,你们唱得实在不错,尤是那唱词贴切非常。也不知,是哪位知己如此知吾?’”对上周如水迷惑的目光,柳凤寒悄悄一晒,他本就是个美少年,这么一笑,更是俊美非常。
听了这话,周如水将手举高挡着雨点,努了努嘴驳道:“那可不必然,甚么多了都成灾,如地里的蝗虫普通。”
他还常常会耐着性子给周如水解释茶的门道。比方,他会如数家珍隧道:“秋茶又唤秋白露,汤色、滋味间于春茶与夏茶之间,香气平和,在滋补方面普通不如春茶。”但常常谈着谈着,他又会锱铢必较地盘算起买卖,精打细推地和她解释:“是以,秋白露若卖去富庶讲究的江南必定抬不起高价。现在茶山减产过半,就更不能往江南销了。只要往货色稀缺的居庸关那头发卖,才气得利最多。”
此时,宅中半个奴婢也无,直是静悄悄的。周如水和夙英下了车后,便先躲在了门前的屋檐下避雨,只待着柳凤寒与炯七将马车停好。
偶然,柳凤寒会指着满山的茶树,满嘴铜臭却又正儿八经地算计,“此次眼看是过了骨气要颗粒无收的,本来已经把工人都遣归去了。谁知背面又下起了雨,茶庄复又有了收成,这才又请了熟工来修剪茶枝。一来二去,倒是付了两回人为,白搭了一笔开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