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真有谁得了长生的,我们也不晓得呀!” 周如水笑睇着他,掷了酒樽回几上,掐来根嫩叶扔在他肩头,标致的眼睛眯得像天涯弯弯的新月,调侃他道:“你真是俗不成耐!计算来计算去,你爱的老是那些个阿堵物!想你如果做了官,定会是天下第一的大赃官!”
更多的时候,二人会坐在山头的大榕树下品那管事带来的糯米酒,酒水甜美芳醇,香味浓烈,周如水极是喜饮,常常比柳凤寒喝得要多。
彼时,两人已然熟悉,初见时周如水对柳凤寒的成见也早已烟消云散。周如水又算是头一回出宫远行,这般的来往当中,也未有甚么身份好处的抵触束缚。如此,就安闲畅怀得紧了。
再加上,柳凤寒虽行事乖张,却又确切是个明快敞亮的,故此常常无话不说,又是无所忌讳。他老是能叫周如水瞥见一番新的六合,学到一些在宫中学不到的知识。这般,就更是风趣!直是叫人见之心悦,久处不厌了。
彼时,周如水已饮了很多的糯米酒,她醺红着脸,顺手用袖拭了拭嘴,轻飘飘地答道:“能有甚么宝贝呀!不过就是吃得好一些,住得好一些,活得更累些。又或许,是因君上是万岁,万岁,万岁,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沾上了个万岁,总能有些个好处罢!或许,还真能多活上个几岁呢!可那又如何呢?如果活着都不畅快,还不如死了呢!”说到这,她微微侧头,痴痴地笑了一声,扭头,盯着几上喝了大半的酒水,又伸手拿过,抬头一饮而尽。
因着夙英的催促,马车不一会就驶进了柳凤寒母亲留给他的私宅。柳凤寒被赶削发门,肃除了“徽骆驼”的名号以后,柳家收走了他的统统,直是一分钱也未叫他带出门。但柳母的遗言在前,柳家人颜面再厚,也收不走这早就改了地契的私宅。
想到假期结束以后又要归去做狗
偶然,他又会风雅实足的,领着周如水立在山头吹吹山风,歇在茶树林中焚香煮茶。
说不出的哀伤
“蝗虫?你还晓得蝗虫?”闻言,柳凤寒哈哈大笑,直是一副不信的模样。
现在,柳凤寒虽被撤除了“徽骆驼”的名号,但自入了徽歙县的地界,本地的歙人见了柳凤寒却都还算客气,更有的还是对他崇拜有加。就如柳家茶庄的管事,虽早得了家中的令,却还是如畴前普通,恭恭敬敬地唤柳凤寒一声:“大当家。”
泛着寒意的秋风吹动着她薄红色的裙裾, 周如水墨黑的秀发在斜晖的灯影下软亮如洗, 她悄悄地立在他面前,绝美稚嫩的小脸微微低垂,一会蹙眉, 一会勾勾手指。半晌,才仰起脸来看向他,明眸如星, 烂漫一笑,先是道:“虽这事落在我身上不大能够。”说到这儿,对上柳凤寒的盯视,她又是一怔, 垂下双眸,想着那影象中月白的身影,低低地嘟囔了一句:“但如果我真爱着一小我,定是甘愿死别,不舍生离的。”
听了这话,周如水将手举高挡着雨点,努了努嘴驳道:“那可不必然,甚么多了都成灾,如地里的蝗虫普通。”
见他这般轻视,屋檐下,周如水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直是不满地鼓着脸道:“我晓得可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好冷啊
第二日到了茶园,周如水才真正见地到了柳凤寒的本事。
“是么?他自个也这么觉得的。直是过了几天,他便问那吹打的:’前日驱逐本官时,你们唱得实在不错,尤是那唱词贴切非常。也不知,是哪位知己如此知吾?’”对上周如水迷惑的目光,柳凤寒悄悄一晒,他本就是个美少年,这么一笑,更是俊美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