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月下独只,孤影彷徨。
直走了半个时候,周如水才终究在山头见着了两处朦昏黄胧的光点,顺着那光点走近,便是兰若庵的正门。这时,兰若庵庵门紧闭,远近都无来人。周如水亭亭立在门前,初现婀娜的身姿直似是月中的娇娥。
如许的深夜,小蓬莱上静得只剩下风声。渭水滚滚,水波凌凌。清风吹打着树梢,周如水的声音也伴着树叶的哗啦声渐传渐远,越传越小。四下太静,静得这呼喊声都变得格外的清楚而凄厉了起来。
任她跪在门前,娄后,仍没有来。
她忧心忡忡地在庵前缓缓地跪下了身去。她想,就让她也在这庵门前跟着兄长一同受罚罢!就让她跪一跪避世在庵中的母亲,跪一跪这护佑她周土的六合神明罢!如果,六合都能闻声她的声音,那么它们,是否会情愿达成她的心愿?
眼巴巴地看着庵门再次被合上,呆呆地听着那沉重的关门声,周如水的心中哀戚莫名,她心口一痛,眼睛俄然就酸得发胀。心中千回百转间,周如水想也未想,便将双手相并放在了冰冷的石板上,对着那合上的庵门,弯身就是恭敬地三拜。
见状,周如水那里肯放人,忙是眼疾手快地抬手一挡,硬是一只手卡住了庵门,拉着那小沙尼的衣裾,吃紧地,娇侬地说道:“小徒弟,小姑乃周氏天骄。彻夜冒昧前来,不为求见庵主,只盼能见母亲一面,如此,还请您通报一声罢!”
彼时已值深夜,小蓬莱上月色清稀,树木幽幽。
“可……”周如水望着她,话才到嘴边,李氏却先一步摇了点头,收回击,返身便合上了庵门。末端,也不过在门后徒留下一句:“夜深露重,女君归去罢。”
直是过了好一会,周如水才终究缓过了神来,她强扯起一抹笑,半晌,终究挺直了脊梁,抬起了脸来。这一刻,她清澈而恐惧的眸子悄悄地看住了紧闭着的庵门,那眸中安静仍旧,已是千帆过尽,清澈得只剩下了水洗过的灿烂澈静。
李氏与周氏兄妹是很有豪情的,闻言,她清冷的眼底也染上了几分哀戚。但到底主命难违,李氏还是没有让步。她缓缓地蹲下了身去,悄悄抚着周如水的乌发,低声地,顾恤地叹道:“女君,您生在宫廷,就更该明白,这世上的善与恶,好与坏,风景式微,生杀予夺,统统都是不由人愿的。主子心底也实在是太苦了,她早已道过了自个是把春季的扇子,已是看破了世事,看清了权贵,再不肯绞进那些烦忧中去了。如此,你为后代,又怎能强母之所难呢?”
但她既然盘算了主张来了,天然就不会一事无成,悄声无息地分开。
时候似是畴昔了太久,就在周如水已觉有望之时,却见庵门又由内被拉开了一条小缝,那小沙尼板着脸再次呈现在了周如水的面前,似是堵了一口气,半晌,才叹着气道:“施主莫哭了,闹得和我欺负了你似的,我这便给你去通报还不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