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夙英愣楞地看着周如水的行动,待她看明白过来,已是红着眼,一把捂住周如水冰冷的指尖,半拦着她的行动,喃喃地,哽咽地说道:“女君,您心疼二殿下不假,可您自个也是大病初愈,一夜未眠呐!”
这不是亡国之君,是甚么?
公然,谢釉莲被他忽如其来的眼刀盯得一骇,她只感觉那眼神锋利,近在天涯,仿佛可直透她的心,将她藏在深处的那些不成告人的心机都看得一清二楚。一时候,她的手不由便微微一颤,这一下,也不得不冷哼着收回了手去。
听了这话,周如水心头大骇,已知谢釉莲是挑了她的事了。她扬开端,倔强地回嘴道:“甚么母亲?谢姬不过是兕子的庶母!如何当得起一声母亲!兕子的母亲亦明显活着,只可惜,近在面前,却又远在天涯罢了!至于留园,兄长早便将它收走了,兕子又如何去留园厮混?”
周如水如此,谢釉莲却不肯等闲罢休。她缓缓自榻上起家,渐渐踱步走到周如水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如水,面上仍带着浅笑,眸中却尽是嘲弄。稍余,她豆蔻鲜红的指尖便缓缓地抚上了周如水白嫩的脸颊,那纤纤指尖,光润利长,仿佛一不谨慎就能划破周如水的脸似的。
见他如此,周如水心中便是一叹。却她尚未出声,就又闻声了一声极其纤细的响动。待周如水循着那声响往前看去,不觉,便又是一怔了。她如何也不会想到,现下,祖宗牌位前竟还横摆了一排榻几。软榻之上,她的父君更是揽着风韵绰约的谢姬,半阖着目,满是一派的悠然得意。
却,此情此景,直叫周如水冷冷一哼。她极是不屑地盯了一眼惺惺作态的谢釉莲,便蹙着眉头,径直走至公子沐笙身侧停了下来。朝周王一礼后,她便也学着公子沐笙,面朝着祖宗牌位,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膝盖一着地,周如水更是眼不见为净地,干脆地闭上了眼。
闻言,周如水倒是悄悄地笑了。她眸光滑头地盯了一眼夙英,低低地说道:“无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本就是苦肉计,可不能狠不下心。怕只怕君父是狠了心要罚我与兄长,如此,才就真费事了。”说着,周如水深深叹了口气,清澈的眸中,更是涌动出了一丝不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