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蓝的天幕下,一片铅白的云彩飘在窗外。从宫室内往外望去,重重庑顶格外的深切。
紧接着,周如水便感受一阵透着寒气的疾风自她耳廓迅猛地刮过。下一刻,她更是闻声了一声沉重的闷哼自公子沐笙的喉管传出。在他的怀中,她乃至还较着地感遭到了公子沐笙俄然短促的呼吸。
跟着她掷地有声的话语,谢釉莲的神采微微崩紧了几分。公子沐笙也扭过甚,一瞬不瞬地,垂怜心疼地朝她看了来。
硬生生地压抑住鼻端上涌的酸涩,周如水哽咽着抬起了脸来。她不成置信地,低低地,绝望地问周霸道:“兕子不明白,兰若庵并非冷宫禁地,母后虽是离宫,亦非待罪之人。却为何,兕子不能再见母亲?兕子更不明白,兄长即使有过,亦不至于一无是处,却为何,君父要如此看低于他?而兕子虽为女郎,若为吾周吾王,亦愿抛头颅,洒热血。列祖列宗在前,君父如此重责,兕籽实是不平!”
这一刻,委曲或是气愤?连周如水自个也说不清楚现在的感受了。她只是没有想到,君父会偏袒至此。或许是过分的绝望了罢,周如水竟没有下认识地避开了去,她只是倔强地垂下了眼,双目死寂的,一瞬不瞬地,悄悄地盯住了青灰的空中。
可即便如此,周王还是怒意不减地看着她, 他那一双浑浊至极的眼中冷若冰霜,虽是收回了使力捏着她肩头的手,却还是冷冷地,沉怒犹在地呵问她道:“你既懂礼,方才却也冲撞庶母?”
她哭求着认错,周王的肝火却涓滴未消,他乌青着一张已气得扭曲的脸,还是毫不包涵地将金壶朝公子沐笙砸了去。一声闷响过后,公子沐笙闲逛了一下。跟着金壶落地,他的额前,也终是不成制止地血流如注了。
闻言,周如水也是心口一酸。她强捺着泪意摇了点头。抬手,便谨慎翼翼地抚上了公子沐笙鲜血淋漓的额头,后怕的,怅惘地哽咽道:“阿兄,都是兕子不好!兕子未想到君父竟会如此狠心!竟将您伤的这般重!早晓得如此,兕子是死也不会呛这口气的!”
因他不疾不徐,几近鄙弃旁人的冒昧行动,周王更是瞋目圆瞪,他勃然暴怒地吼怒道:“你这逆儿!实是难驯,总角庶子亦胜汝多哉!”说着,他又持起案上的金壶,作势要朝公子沐笙砸去。
说到这,公子沐笙极是冷肃地勾了勾唇,他通俗的眸光一转,遥遥看向窗外的重重宫檐,不知是自失,还是在朝周如水说话。不太低低地叹道:“世事岂能随人愿呢?这世上事,向来都是有舍才会有得的。”说着,他便放开了周如水,悄悄朝她一笑,眸光和顺如初,澹泊风清的脸庞却在阳光下更加地果断和峥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