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火光当中,王玉溪如画的双眸晶莹而又通俗,他缓缓侧过甚,凝向了暗室的隐门。直过了半晌,才低低地晒道:“先生佛缘甚深都未得解,溪亦未有通天眼,如何能知?“
伏流感慨非常,言语中另有两分敬佩。南宫祁的重视力,却全在了那所谓的蹊跷之上。他顿时便睁大了眼,脸一沉,几分不成置信地骇怪道:”蹊跷?有甚么蹊跷的事,竟是连我们南宫家也不晓得的?”他问得孔殷,好似这天下事有半点他不知的,便是失了天大的面子。
一听伏流提及公子沐笙,话音还是如此的笃定,南宫祁直截便哑然发笑了。他拍着大腿,满是感慨地说道:”倒也是了!天水城一争万般凶恶,却他周沐笙还能与周詹扳个平局,也是不易了!”
却,南宫祁老神在在,王玉溪与伏流却对此无甚兴趣。
见南宫祁终究转过了弯来,伏流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就听他不急不缓道:“倒没甚么旁的意义,不过有些事觉着蹊跷。前几日,又听公子偶然中道‘凡人喜以字观人,殊不知,擅书者,亦擅掩蔽情意。’如此,便也计上心来。千方百计,寻了副周沐笙的旧字罢了。却公然,看过他畴前的笔迹,再一细心想来,贫道才恍然发觉,这些年来,周沐笙看似碌碌有为,走投无路。却周詹从未真正赢他,次次叫政局转危为安的,也都是看似无能,从无发挥的他。”
闻言,南宫祁直是舒了一口气。他揣摩了半晌,便挑着眉问伏流道:“你所言的,但是周詹自去看望了周天骄后,便在前几日,免了鄣郡的增口税?提及这事儿,我亦觉着蹊跷!你道她周天骄是怎生回事?鄣郡因增口税民怨沸腾,如果再过几年,定然是会反了周詹的。却她这一点醒,周沐笙可不是又毁了一步天然的好棋么?如此,她却到底是哪一边的?再其次,周詹向来嗜钱如命,现在,他竟肯活脱脱地放下了这么一大块肥肉,他与周天骄,又到底有甚么古怪?”
待见南宫祁急的抓耳挠腮,已暴露了几分不耐,伏流才终究低低地说道:“这左边的笔迹,气势凌云,乃是周沐笙去窖县之前所留。而这圆润非常的,便是他自窖县回宫今后了。”
听他这般感慨,南宫祁亦往案上欺来,这一瞧,他已是指着右手边笔迹非常圆润暖和的锦帛,低瞋道:“这不是周沐笙的字么?”说着,他又摸了摸鼻子,挑着眉,一脸不解地问伏流道:“圣僧,这左边的帛书,气势凌云,又是谁的字?”
只见他摇了点头,便半垂着长睫,怠倦的,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时过境迁,你也是不晓的。往年里,非论是谢蕴之还是谢永之,都是深受谢釉莲照拂的。彼时,谢蕴之已是入宫,谢永之却才学步。谢砜自来暴烈无私,便到处都惊骇他二人会夺了他的位分炊业。如此,也就不止一次地想将他们毒杀。那几年里,若不是谢釉莲机灵,谢蕴之与谢永之,只怕早已被烈马摔死,或是被毒蛇咬死了。而后,因是次次没法成事,谢砜便将锋芒转而对上了老是碍事的谢釉莲,几次三番地,想要欺辱于她。如此,才逼得谢釉莲不得不上醉月楼斗秋辞,从而得了个才女之名,临时保住了安稳。”
南宫祁说得荡漾非常,伏流倒是神采淡淡,满是一副化外高人,不关世事的模样。
伏流早有宿慧,常能观危现劫,现在他这一言,直叫室中蓦地一静。
南宫祁那里能想到,王玉溪会俄然为谢釉莲分辩。但再想明白了王谢两家亦敌亦友的干系,倒也明白王玉溪所言非虚。如此,他亦暴露了一抹玩味的笑来,眸子一转,声音又是一提,对劲地晒道:“即如此,谢砜与谢蕴之谢永之乃至谢釉莲都有过节,那周沐笙千辛万苦捧来的孝廉傅涑,到底是谁的人呢?他傅涑新官上任,那第一把火,烧的可就是谢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