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南宫祁这般问,伏流清雅一笑。这一笑,也叫他纯洁的面上忽就现出了几分纯真之气,直是说不出的摄人,说不出的奕奕生辉。
南宫祁说得荡漾非常,伏流倒是神采淡淡,满是一副化外高人,不关世事的模样。
待见南宫祁急的抓耳挠腮,已暴露了几分不耐,伏流才终究低低地说道:“这左边的笔迹,气势凌云,乃是周沐笙去窖县之前所留。而这圆润非常的,便是他自窖县回宫今后了。”
直是过了一会,他才叹着气道:”当年,周沐笙是去了窖县两年罢?他去时,窖县的暴民怕因瘟疫被焚村,直是封着路不让旁人进。前前后后去了多少官员,被打得死的死,残的残,末端君上几近就要发兵弹压了,却周沐笙这个傻子扛侧重压自请前去。他一去,也是邪了门了!那些个暴民竟还全都服软了!背面瘟疫过了,又逢蝗乱,他也就留了下去,这一留,不但治了乱,他还管了农耕之事,跟着老农将窖县一带的沟渠都给改好了。不过两年,窖县的局面就全都翻了天,连暴民都不再是暴民了。我尤还记得,他算是吾周第一个得了万民伞的皇子罢?便是现在,彭州一带也都还传播着他的盛名,他的好名声,好似也多数都是自那暴民横出的窖县来的。”
说到这,南宫祁也不由叹了口气,他饮了口茶水,才如倒豆子般地持续说道:“背面,谢永之也无多言,不过直截与周沐笙立下了重约,道是仗着昔日的交谊,而后,若真是到了鱼死网破的那一刻,若他谢家赢了,他便定会保周沐笙一副全尸。而如果周沐笙赢了,他便求周沐笙,饶了谢釉莲一条性命。这谢永之也是了,竟是不问自个的性命,只为保全一个已泼出了家门,贪慕虚荣的妇人存亡!“
彼时,外头黑云压城,不一会,模糊的风雨之声便传入了密室。因这风吹草动,伏流转着菩提子的行动便是一顿。他剔透的眸子微微一黯,稍余,便转眸看向了一向寂静不语的王玉溪,神采沉重,隐忧地说道:“公子,自明今后,贫僧便该往浦州去了。然今冬苦寒,我见你印堂青灰,怕是一灾不免。如此,还盼好自保重了。”
见此,王玉溪亦垂下眼来,待他看清了帛书上的笔迹,已是了然发笑,由衷地感慨了一声:“公然如此!”
这时,倒是王玉溪先一步笑出了声来,他的神态安静至极,亦文雅至极。缓缓地用铜线拨弄了一下香炉中的香线后,才悄悄地,无所恐忧地说道:“怕甚么?该来的,总会来。”
见此,伏流晒然,他朝王玉溪看了一眼,见王玉溪点头,亮如琉璃的腐败眸子才再次转向了南宫祁,似是而非地打着禅机道:“蹊跷可不止一件,倒都归了个钱字。”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你们是不是有点懂二哥了呢?
南宫祁亦可贵的板正了神采,却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甚么,半晌,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就听他不急不缓道:“倒没甚么旁的意义,不过有些事觉着蹊跷。前几日,又听公子偶然中道‘凡人喜以字观人,殊不知,擅书者,亦擅掩蔽情意。’如此,便也计上心来。千方百计,寻了副周沐笙的旧字罢了。却公然,看过他畴前的笔迹,再一细心想来,贫道才恍然发觉,这些年来,周沐笙看似碌碌有为,走投无路。却周詹从未真正赢他,次次叫政局转危为安的,也都是看似无能,从无发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