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人?”这个答案叫周如水也是大开了眼界,她接过夙英端来的酽茶漱了漱口,吐进白釉牡丹碗里。杏眼微眯,只一瞬就想明白了里头的暗道,遂弯了弯唇,悄悄笑道:“确是狠招了!楚人信鬼而好祠,向来都神神叨叨的,还真是不好对于!”
昔日里,便是娄后还在宫中之时,凡是周如水告了病,这华浓宫的门槛都怕会被踏破。却现在,这一对兄妹被架空得短长,又正巧前头公子沐笙触了周王的霉头,周如水也被传破了相。一时之间,倒全没谁前来攀登套近乎的了,都怕会无端触了霉头。便是那亲缘极近的长公主岱,也不过是派了女婢送来一盒子老参,连门都未曾进,明显是决计的怠慢冷淡。
这般,再待瀞翠伸手往周如水额头一碰,直是被烫得身子都一紧,方知这小祖宗全不是如起初预谋的普通装病,而是真的病了!遂又慌里镇静地去弄湿帕子,一边照顾着病得全蔫了的周如水,一边孔殷火燎地叮咛外头的宫婢去将正在前殿撒雄黄洒辟秽除恶的夙英请回。只道女君烧得短长,熬药要紧,就莫去费心机那些个四五八六的事儿了。
她话音一落,夙英亦凑上了前来,谨慎翼翼地往周如海员中塞了个手炉,再将她瀑布般黑亮水滑的青丝轻拢在脑后,才捧起了一碗桂花糖水,捏着金勺渐渐喂她。
周如水被送回华浓宫时,瀞翠见殿门一合,便蹦跳着跑去了榻边, 笑拉着被角,嬉闹她道:“女君,外人都走啦!您可甭再装了!您被困的这些日子外头戏可足着呢!谢浔那老不朽年纪越大更加的短视,现在囫囵得尽干些悔干肠子的蠢事!前头因着迁坟又惹了事端,直截便被罚了俸禄,三月不得上朝了呢!君上对他谢家有气,便也连带着谢姬那狐媚子都不得好脸。也恰是趁着这个空档,长千岁就又送了一对孪生美人入宫!这不,君上已十几日未曾理睬谢姬了!”
暮年,娄后确切犒赏过一块金令给娄府,便是为了叫周如水多与娄家的姐姐mm走动,却周如水压根对此不感兴趣,如此,便也就仿同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