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因着王子楚养在了宫中,他们兄弟二人见面的机遇并不大多。如此,他对子楚这个阿弟,实是爱好又亏欠。
他笑得像个偷了腥的猫儿,见王玉溪正阖着眼假寐,更是小脖子一昂,别是高傲,别是窃喜地拍了拍小手,小小声地自言自语道:“我阿姐来了呢!”
王子楚倒也算是个有福的孩子,他那般生猛地自马车一跃而下愣是没摔着也没碰到。彼时,前后的车马大多都停稳了。就见王子楚撒开小短腿跌跌撞撞地往周氏车队那头冲,一面跑着,一面还在奶声奶气地喊:“阿姐!阿姐!”
刘峥是个甚么东西, 他那样差的出身, 却有资格去赞谁?
见王子楚这鬼机警的小模样,王玉溪是好气又好笑,他不动声色地盯着他,半晌,不过淡淡勾了勾唇。
确切了,这一世人不过同业,本就非是练习有素。如此,即便有哨鸣做引,车与车,马与马之间,也不免不会有磕擦碰撞。
北风吹得车檐上的银铃随风轻动,阵阵脆响当中,王玉溪清澈高远的双眼淡淡眺向不远处的周氏车队,待瞥见正襟端坐坐于车前的夙英时,他秀美精美的眉头悄悄一挑,未几,漆亮的眸中便划过了一道促狭之色。
彼时,周如水正被谢刘两家的姑子闹得不厌其烦,她都想要出声怒斥了,却听外头再次鸣起了哨响。这般,四下一肃,紧接着,便听有人窃保私语道:“怎了?又有谁来了么?”
待四周喧闹不再, 便见一双苗条的手掌微微掀起了车帷。
饶是假寐中一向重视着他的王玉溪也是慢了一步,愣是见王子楚像个小泥鳅似的自他手边溜走了。这实是鲁莽无礼得不像话,却,待他翻开车帷,竟是朝正要追上前的恭桓轻摇了点头,这满副随他去罢的泰然自如,直叫一贯冷着脸的恭桓也错愕地抿了抿嘴。
背面,又有郎君恼道:“怎生泊车的!停也停不稳?”
夙英还将来得及遣这女郎归去, 便听她先发制人地娇声说道:“二殿下, 小女乃秦元刘氏四女, 吾阿兄刘峥常赞您品德才学人间难求,遂本日有幸,妄求一见。”
到底是个孩子,王玉溪也不再逗他,便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将饴糖放在结案上,再将装着乳糕的碟子往他面前一推,轻道:“来,饿了便吃些罢。”
作为嫡次女,谢永清在谢家是娇纵惯了的,这一起不断奉迎公子沐笙无果,本就心下愤恨。现在再见这眼熟的小郎直直朝她跑来,她眉头一轩,便觉着那四下朝这集合的目光都透着鄙夷。
听着了他的动静,王玉溪长睫微闪,唯是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
想至此,王玉溪悄悄叹了口气,在王子楚期盼的目光中,他和顺地拖着他的小手接过帕巾,捏了块饴糖喂入嘴中。咀嚼着,朝子楚眨了眨眼,笑着道:“甜得很,阿楚故意了。”
“前头产生了何事?”
说着,他还扯着王玉溪的衣袖悄悄地摇,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从怀里取出块包着物甚的湖色帕巾,咽了咽口水,巴巴地往王玉溪面前递,不幸兮兮隧道:“兄长,这是阿翁给的饴糖,阿楚都给你!”
闻言,晓得他向来一言九鼎,王子楚果然不敢再闹了。他仰着白净圆润的小脸,好不委曲地耿着小脖子。半晌,才瘪着嘴望着王玉溪,瓮声瓮气好不当真隧道:“弱固不成以敌强!小固不成以敌大!阿楚年纪小,天然瞒不过兄长!”他机警得很,倒是半点也不提自个胆小妄为偷藏进车中暗渡陈仓的事儿,只道自个年纪小,斗不过王玉溪本就是明摆着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