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余,待他放下车帷,便低下头,将目光投向了正躺在车中睡得四仰八叉的稚嫩小郎。彼时,小郎睡梦正酣,微微鼓起的肚皮跟着呼吸悄悄起伏,全不知藏在车中的自个已被兄长抓了个正着。
王子楚会这般惊惧也实在是有启事的。他虽是王家嫡子,却也是平辈中年纪最小的。再加上他长年都被寄养在宫中,这凡是一回府,可不就像个景儿普通惹人谛视么?
他这么一问,原还拉着他衣袖荡秋千的王子楚立马苦了脸,他只觉得,王玉溪口中的阿姐便是他们琅琊王家的姑子们。
到底是个孩子,王玉溪也不再逗他,便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将饴糖放在结案上,再将装着乳糕的碟子往他面前一推,轻道:“来,饿了便吃些罢。”
他这一勾唇,都雅得似春回大地。却王子楚的小身板又是一抖,胖乎白净的小脸儿,也顿时耷拉得如同垮掉的小包子。
这般,谢永清亦被惊了马,她蹙着眉头撩起车帷,便见前头的马车都停稳了。如此,她也实是坐不住,便扶着婢女走下了车来。却她才在车边站定,便见一稚龄小童声声喊着阿姐朝她跌撞跑了来。
如此,谢永清面色一沉,只觉着这小郎非常碍眼,分外掉脸。一时便由衷生出了一股邪火,二话不说,上前便扬脚踹倒了王子楚,更是居高临下地大声呵叱他道:“你是谁家的小郎?怎的这般的不知礼数?谁又是你的阿姐?二殿下,小女可没有这般鲁莽的阿弟!”
世上女郎千千万, 有人恋慕百年簪缨的世家清贵,便有人恋慕朱甍碧瓦的繁华光辉。
说着,他还扯着王玉溪的衣袖悄悄地摇,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从怀里取出块包着物甚的湖色帕巾,咽了咽口水,巴巴地往王玉溪面前递,不幸兮兮隧道:“兄长,这是阿翁给的饴糖,阿楚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