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长公主岱自居长公主府,喜淫好色,广召男宠。她的男宠浩繁,乃至于符翎的生父是谁?至今都无人晓得,更无谁敢问。
也恰是因了这份情,长公主岱才与谢氏与谢姬结下了梁子,这梁子一结,便一向斗到了本日。
厥后,即便周王晓得太子对她的爱超乎兄妹,还是为太子赐了婚,封了谢釉莲为准太子妃。颁旨当日,符翎顿时便恼了,她大闹了一场,几乎将宗祠烧成了灰烬。但是那又如何呢?她终是做不成他的老婆。
谢姬入宫那阵,正值周国与蛮人大动兵戈,为了避开这风口浪尖,太子洛鹤便自请领军,远赴了北境与敌邦作战。符翎见太子洛鹤如此远走,便也跟着擅自出了府,不声不响地跟着雄师一向到了边疆重地天水城,偷守在了太子洛鹤身边。再厥后,太子洛鹤铮铮铁骨肉洒疆场,她们这些个嫡亲亲人都远在邺都,唯有符翎,在太子病笃前见到了他的最后一面。
常日里,他给符翎的,周如水不定会有。但他给周如水的,符翎必然不会少。他无空看顾周如水,却总能抽出空来带符翎在摆布。厥后,符翎一个小姑子却耍得一手好鞭,也满是他亲手所教的。彼时,无人不知,安然县主符翎深得太子爱重。
闻言,夙英抿了抿唇,走上前来谨慎翼翼地安慰道:“女君,这风口浪尖的,您就甭去掺杂了。明日就是初五,您还得去琅琊王府习字呢!”
理是这个理,但周如水嘟了嘟唇,不解地睨着一个劲唱反调的两人,特别是盯了眼向来要见公子沐笙便最是主动的瀞翠,目光微闪,嗤道:“姑母若真乱着,才是好乱来的时候。她若夺目起来,我还就不肯去了。”说着,她径直朝阁房走去,邻近屏风,还冷着脸唤了声:“阿翠。”
说着,周如水便要起家去阁房换衣,却见夙英与瀞翠对视一眼,都怏了神采,木木地立在原地未动。
符翎出世后,周岱也未曾收敛她荒唐的行事,随便便以“福临”二字的谐音“符翎”为名,替她入了玉蝶。福临,符翎,听着这名字,再瞧瞧周王为她赐封号为“安然”,倒似符翎非常受宠似的,但究竟却并非如此。
周如水清楚地记得,太子的尸体运回邺都的那一日,太阳即将落山,符翎素服举哀立在城楼之上。那一刻的她,再无了昔日里的骄慢率性,光彩照人,她只是悄悄地看着太子洛鹤的金棺入城,看着金棺在落日下闪动着刺目标光芒。她一动不动地,一瞬不瞬地,面无神采地盯着那金棺缓缓移走,始终,都表示得冷酷至极亦无情至极。
瀞翠也跟着叹道:“往年来,长公主凭着那些个送入宫的美人不知得了多少好处。不想本日,却在老处所栽了个大跟头。”
道是哺育之情也可,道是日久生情也罢,符翎自小就对太子洛鹤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她更曾放言:“吾生来就是要做太子妃的!”却可惜,这宫中高低全将她的话当作了童言无忌,谁也未曾放进内心去。
再厥后,太子洛鹤被谥为哀冲太子,棺木安葬金山。入葬那日,符翎始终未至。裴氏小姑跑上门骂她冷血无情,她却笑着倚在门前,极近风骚地眯了眯眼,一鞭子便甩花了裴氏小姑的脸。
听她这般说,夙英完整垮了脸,取了裙裳来的瀞翠也跟着白了脸。瀞翠在周如水面前压根就是个藏不住事的,周如水一见她那模样就知是真的有事,更是猜疑地朝她看去,公然,瀞翠下认识地就是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