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远?今夕都没有,何谈来日?”符翎冷冷一笑,已是肃起了脸,她叹了一口气,沉声地说道:“我此次来,也是想申明我的态度。我与旁的公子向来分歧,这辈子,若还希冀着持续放肆,便只能靠着母亲,靠着你与二皇兄了。现在,我们也算是打断了胳膊还连着筋。君上不喜二皇兄,我们实在都明白。以是呀,有些事,二皇兄脾气朴重不肯做,你一个姑子,本就不招人眼,替他做了,也没甚么不好的。”
周如水只感觉,因符翎的伤痛,她的心口也俄然被一根极其纤细的线绕住了,那线悄悄地拉扯着她,扯得她又疼又酸,又疼又痛,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但,死了就是死了,周国的先太子死了,她的大兄死了,符翎的心上人死了。
她是明天赋晓得,君父不准符翎嫁人的。她也晓得,符翎说的只是气话。毕竟,太子墓竖碑后那一排血字实在太让她影象犹新了。“此生已过也,愿结后生缘。”如许的豪情,如何能等闲健忘?这世上,又再去那里找来一个儿郎会如大兄普通珍惜符翎?
“兄长能做甚么?他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这般荒唐的事儿,他底子碰也不会碰。”
这声声句句声嘶力竭,满是积怨已久。她似是在问周如水,也似是在问本身,只是问着问着,她却也仿佛用尽了全数的力量,俄然就寂然地将脸深深地埋进了臂弯里,像个脆弱不堪,失了根系的脱线木偶。
听她提及王玉溪,周如水耳根一燥,再听她提及刘峥,周如水倒是有气有力了。
她的话音一落,阁内的氛围便似是一空,全然降落了起来。
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有的,只是惜福罢了。
周如水一时也想明白了过来,不由轻声问她:“阿姐,你但是为了祭拜大兄,才违令逃出封邑的?”
周如水正怔忪着,符翎却已再次抬起了脸来,她极快地起家,极快地往外走去。也因是太快,一个踉跄,她便几乎跌在了地上。堪堪在宫婢的搀扶下站起家,符翎恍忽朝周如水看来,俄然,就是一笑。
外头残阳如血,暮色垂垂覆盖大地。阁内,符翎哽咽的声音却如同陈大哥屋中破裂的瓦砾,她转过脸来,神情恍忽地看向周如水,声音很低很低,仿佛低进了灰尘里,她渐渐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兕子,你晓得么?自他去后,昔日里的阿谁符翎,便也跟着死了。”
见周如水满不在乎地点了点,符翎更是发笑,她风情万种地抬了抬下颚,默了半刻才道:”也是了!现在那宫里,怕的不是不端庄,而是太端庄。像二皇兄那样的,才是最不得圣心的。”
见她如此,符翎又是低低一笑。好笑着笑着,她的声音却有些哑,俄然低低地,自嘲地低喃道:“我却好久,都未梦见过你大兄了。”
阁内瞬时堕入了死寂,周如水瞥见了符翎的泪,她清楚地看着她晶莹的泪水一滴滴滑落,滑过衣衿,再无声无息地染湿衣裙,同时,也湿了她的心。
周如水说着就有些对劲,符翎倒是一愣,她从上至下扫了周如水一眼,不信隧道:“你养面首?哼!你还能学我母亲养面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