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胸口陡震,腹脐不闭反开,那狱法鱼似是得令,口中连吐白澒百数,颗颗银光,动若惊丸。
腹脐一急,接道:“帝兵败已逝,即便伐天事成,又当如何?”
刑天心下一动,正欲安抚,惊见廾目一纵,倒是向着那断颈而去。未见狱法鱼,刑天便不行动,心知除却毒雾,廾目难将本身何如。
世人这方循其目光所至,回身探看,见廾目正于地下腾起,相距不过数丈,蝇身虽逝,然颅首四围尽是白雾,得百千狱法鱼保护。
刑天再笑,地动山摇。
青丘身子一抖,抬手急摆,连连道:“青丘不知,确是不知!”
青丘不敢懒惰,不过半刻,便至不言堂,见卸甲女桑俱在,识其眼色,忙朝堂上暗处作揖见礼:“城主急唤,青丘鞍前马后。”
此言一出,两乳一抖,腹脐接道:“如果如此,尔仍要伐天乱世乎?”
廾目见状,心知计成,却不性急,停于半空,暂未行动。
青丘惶然,忙道:“弄宫主确是来过部属府邸,然部属府上三进小院,怎入得法眼?”
卸甲等人齐齐呼应,只是青丘心中暗道:城外白澒渐厚,城内无人得出,连弄郎亦为所困,这刑天真可来去自如,视剧毒如无物?”
兀不言低低一笑,不再言语。倒是卸甲更感蹊跷,旁敲侧击道:“城主,刑天既至,然其断首万载,若真同廾目一战,鹿死谁手,倒未可知。”
“身岂十丈鸿鹄,首唯三寸荆柴,如此垢囊,何必惜之!”腹脐一叹,独自挥战斧,不待体内狱法鱼行凶,手起斧落,已将颅首砍断。
腹脐紧道:“无怪尔自行归位,原是欲借内道毒杀。”
“却不知那一震究竟为何?”女桑立于一旁,问道。
兀不言先是不该,半晌发问,语气不善:“未得过夜,非常叹惋?”
世人连连后退,感地动山摇,心内倒是血脉喷张,豪气纵横。
青丘刚至外堂,心上喜不自胜,将先前茶汤多布一盏,茶水稍冷,身上却烫,念着弄无悯香汗淋漓模样,青丘嘴角微翘,连吞数盅。
“廾目安在?吾首安在?”
“久别万年,一朝相见,已同陌路。”廾目轻叹,话语不无唏嘘。
“大志既逝,不相与谋。”
青丘不明就里,忐忑高低,忙揩了掌上茶渍,清算衣冠,直奔不言堂而去。
刑天徐行上前,左手自盾旁而出,提了廾目乱发在手,两胸平视,朗声道:“崖早不存,廾目亦逝,现唯吾刑天可存六合。此行前来,得断首同归。吾当重葬此首,后百岁千年,吾独守阪泉,以帝骨为伴!”
廾目挺身,正与断颈相接,身首再连,伤处竟行自愈。
世人至愚城城门,因那白澒原因,兀不言亦是不敢近前,隔空抬声,恭道:“愚城兀不言,恭迎战神尊驾。”
兀不言再显谦虚,缓道:“廾目仙君布白澒毒雾做结,将我愚城城众连同左肩山知日宫弟子尽数围困,毒力甚强,不得超越。”
兀不言轻笑,应道:“女桑门下,不负众望,不过一日,即得刑天下落,巧信妙传,想白澒围困可解。”
青丘闻言,这方长舒口气,安静表情,笑道:“全赖城主高智。”
颅首傲视,启口朗声道:“这方是伴帝身前之巨人懦夫,名唤‘崖’。再无廾目,更无刑天!”
“何故?”青丘心下不解,“惊天动地之势。”
廾目见状,倒不害怕,颅首腾起,七窍尽开,将那狱法鱼全数收归。
“怎不出城相迎?”
世人闻言,无不敬佩,稍感戚戚,更觉慷慨。
青丘为之心折不已,却还是不解,低声轻道:“战神是真,然那白澒老是毒物,何故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