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习得惑术?师从何人?”弄无悯淡淡道。
“若非如此,何故度日?”有尾垂眼,无法道:“惑术一次仅得半柱香效力,时候一到,背上冰刃自会溶解不留陈迹,且我每日可施术不过三次。皆为自保,神仙明鉴。”有尾扭头,目光如水。
“我倒是赶得巧。”苍文看看有尾,美意一笑。
“本日施术,实是无法。饥肠辘辘,全为口腹之欲所诱。”
“过来。”弄无悯轻道。
“人间孩童,其心澄明。即便那群恶劣小儿,欺我辱我,心机却纯,一眼看去便已通透,故不成惑。”有尾把玩手上茶盅,腔调倒是黯然:“如果设局策划,心有它图,何必强忍十载欺侮?”言罢,神采转淡。
“金乌丹又现。”弄无悯闻言,稍顿,轻声应道,“前日鹿兄密信传报,胥叠山界现其诡踪。为师亲往,以期追回。”
“有尾有尾不幸鬼,无父无母还瘸腿。”小儿不睬苍文,又笑又闹,踢起脚下碎石打在女童身上。
女童一字一顿:“那便带我归去,可好?”
老马识途。一柱香工夫,火龙驹已入胥叠山界。此处多有风沙,枯燥凌冽。原是有些小妖出没,只是此地偏僻,火食极少,故妖属欺人害命之事鲜闻。后众妖推出头领,做了山中仆人,其号白鹿。白鹿叟曾受弄氏恩德,表情本也平和,导山中群妖为善,以正路修炼,倒为胥叠山挣得些名声。
苍文闻言,低眉凝睇,这方见其面庞--容姿艳绝。眼底尤得桃花万树,胸前另有白雪千疏。惜其衣衫陈旧,鞋袜也被那群顽童剥了去,暴露一只畸形跛脚;身后蛇尾垂地,诡异非常。苍文一愣,缓道,“愿效犬马之劳。”
“师父,徒儿返归。”
“珍宝金乌丹?您曾言及一二。”
“胥叠山不是少有人迹么?另有,你究竟何时对我施术?”苍文急道。
“西地果是冷冽。”苍文心道,少顷已从半空驭气降至地上。知日宫修仙心法与他门皆是分歧,宫中弟子不成操兵器、见血光。知日法门,以心导气,以气指心,故用心静修,丹田气满,便可驭气腾翔,以气制敌。
“我既解了徒儿身上惑术,自是不会覆车继轨。”弄无悯点头,轻道。
“多谢神仙。”有尾将本身包进纯白锦缎披风,喃喃道:“可比草垛柔嫩万倍。也多谢你,姣美哥哥。”有尾冲苍文挤挤眼,戏谑道。
“于我于你,皆非珍宝。”弄无悯叹道:“相较而言,难敌宫中丹房所出丹药万一。只是,如有它妖知其下落,必引妖界一番争抢,涂炭生灵,遗祸欲界。”言罢,弄无悯饮尽手中茶汤,阖目打坐,不再多言。苍文见状,不敢滋扰,将茶器收归原位,便也打坐调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