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憋着气,肢体相贴,不敢转动,那种滋味如万蚁咬噬,麻痒难言。
许宣这下才算完整复苏了,脸上一阵烧烫,叫道:“小青姐姐!”追出洞口一看,早已没了她的踪迹。又是惭愧又是悔怨,孤身在此,凶恶重重,好不轻易才与她重聚,恰好本身糊里胡涂误诉衷肠,又将她生活力跑了。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天湖上尽是粼粼金光。几只大鸟呀呀地掠过湖面,超出山林,朝东南边的溪谷飞来。
过了一会儿,小青冰霜消解,神采渐转红润,也不再颤栗,沉沉地靠在他的肩头,呼吸均匀颀长,睡得正酣。
小青软绵绵地靠在他的身上,神采惨白,紧闭着双眼,不住地打着暗斗,呵出阵阵白汽,肌肤上已凝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他倚着岩石,吐了口长气,望着那满潭细碎摇摆的水光,心中也仿佛在沉浮跌宕,一时候不知究竟是梦是醒,是真是幻。
小青一怔,想不到他如此地痞狡赖,满脸飞红,又羞又怒,但这一剑却不管如何也刺不下去。猛一顿足,回身跃出了山洞。
屏息等了半晌,那少女始终没有答话,唯有瀑布轰鸣,衣裙窸窣之声。然后又听草叶动摇,远远地传来一声猛兽的低吼。转头再望时,那少女早已不见踪迹,只剩下岩石上一滩水迹,在月色下闪着莹光。
那少女慌乱地从他手中抓过湿漉漉的衣服,挡在身前,红着脸,不敢与他视野交代。她声音细如蚊吟,虽不懂其意,却也大抵猜到是请他转过身去。
往昔如梦,出息却漫漫如此长夜,不知何时才气迎来曙光?想起许府高低,更是苦衷浮沉,五味交杂,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又昏昏睡着。
那少女不知是何物,睫毛悄悄一抖,双颊飞红,展开眼,又羞又恼地朝他瞪来,忽觉新奇氛围源源吸入,满身顿时一颤,抓住芦管,贪婪地接连猛吸。呼吸既畅,绷直的身材也随之放松了很多,抬眼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但想到本身与一个陌生少年双双交缠水底,又不由羞得浑身滚烫,当即垂下头去。
许宣转眸四望,瞥见左边潭底巨石交叉,刚好有个极其狭小隐蔽的空间,当下左臂抱紧那少女,右手悄悄划动,钻入石后。许宣抱着她贴在水底石壁,指掌所触,有如凝脂,心中一荡,忍不住低头快速地偷瞥了一眼。
当时只道她是个姣美少年,辞吐纯真风趣,相聊甚欢,又岂能想到竟是个修炼了五百年的蛇妖?脑海中蓦地又掠过白素贞与她并肩而立,站在断桥上的图景,悲喜交涌。
到了半夜,俄然闻声几声锋利可骇的长啸,就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厉鬼嚎哭。
如果那日未曾担忧小青被张宗懿所欺,借船紧随于后;未曾聘请这对蛇妖姐妹同舟共饮,投止家中;未曾半夜悄悄与她们相会,遭受僵鬼……他就不会被妖后打断经脉,就不会远上峨眉求医,就不会与她们重新相遇,更不会卷入这一系列惊心动魄的灾害当中了。
许宣生了两堆篝火,坐在她身边,想着那紫衣少女,想着方才的各种旖旎画面,心中仍在突突直跳,如堕梦中。
这一夜梦中,除了父母,更多的竟是与白素贞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偶然白素贞的容颜又如水波般变幻为小青的俏脸,时嗔时笑,忽此忽彼,难以辩白厘清。却再也没呈现那紫衣少女。
水泡汩汩,几近就在同时,又有几道红色的人影跃入水中。波光闪烁,一双双苗条的腿在他们上方扭捏划动,比来的那只脚尖,离两人头顶几近只要半寸之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