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部下的丫环,杀人都不手软,撕一张烂嘴那里用客气。当即便有人上前扇了柳姨娘一巴掌,那一巴掌力量不逊于男人。柳姨娘应手便几近扑倒,丫环敏捷的将宝哥儿自她怀中截下来,抱返来给林夫人看。
赵世番对这些人的来意心知肚明。他口风却严,任人各式探听,能躲的时候便躲着,躲不畴昔便装傻说些无关紧急的小事乱来着。一应同侪的邀约悉数回绝。每日定时点卯下值,毫不在外多逗留半晌。
月娘忙道:“是。”
柳姨娘只撑了半晌架子,就嚎哭要求起来。
平常多么倔强的主母,现在守在雁卿床前,虽忍着不肯在人前哭出来,眼睛却已通红了。与她说甚么事,她也已反应迟缓。
#
她被人按在地上,挣扎间忽看到有须发皆白的老太太扶着人过来,林夫人也斜斜的住了脚步施礼,忙道:“老太太,您救丫头一命吧!”
月娘见柳姨娘已被打得声都发不出来了,哭着便要去给她挡板子。
月娘忙道:“是,阿姊还带我蹴秋千……”
赵世番蹭的站起来,焦心的问道,“宝哥儿呢?”
林夫人试了试宝哥儿的鼻息,听他呼吸里虽有杂音与哭腔,大抵却还是安稳的,便略放下心,道:“让刘大夫给宝哥儿瞧瞧。”
柳姨娘趴在床上,瞧见他,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她本就生得娇弱,这一哭越显得梨花带雨了。在林夫人身上是别想见到这模样的,赵世番便有些吃这一套。上前在床边椅子上坐下,接了毛巾擦了擦手,问道:“你又如何了?”
鸿花圃近水临山,比旁处阴湿些,草木也更富强。夜色反而先自草木山丘间浸上。天气尚还浅灰时,地上便已染墨般黑沉了。
何况雁卿这个被伤着了的,都还一句话都没送到他这里。
他久不发问,外间小厮便解释,“说是因柳姨娘不留意,让小郎君伤着了……”
说到这里她便哭得透不过气来了,赵世番很腻烦这类说到重点就卡壳的――如果常日里**也就罢了,现在说的清楚是孩子“差点儿就没了”,她还要哭相都雅的吊着人,实在是有些可厌了。赵世番便一丢茶杯,道,“你要说就好好说――雁卿和月娘如何了,阿宝呢?”
林夫人将雁卿抱起来交给崔嬷嬷,才转头一瞧柳姨娘,毫不包涵的道:“给我打!”
柳姨娘却也是有急智的,无事她还要给林夫人填三分堵,何况现在兵器相见的时候?当即便转头自李嬷嬷怀里抢过宝哥儿,抱着便嚎哭起来,“我的哥儿啊!”
这话便太重了,赵世番忙跪倒在地。这确切是冤枉的,他本意不过是先去看看伤着的儿子――但是还真有口难辩,只能叩首不止,“母亲这么说,儿子就真合该万死了。”
赵世番才对她挥了挥手,道:“去瞧瞧你姨娘吧。”
成果不待她追上,崔嬷嬷已向林夫人告状了。
怀里没了宝哥儿做筏子,柳姨娘公然连嚎哭都不敢大声了――也是被那丫环毫不容情的一巴掌给吓到了。她抱着宝哥儿那丫环尚不害怕,何况此时?
当初老燕国公去的早,老太太单独带着三个未成人的儿子,管家一事便多仰仗身边陪嫁管事。当中柳姨娘的父母是受重用的。老夫人刻薄怀旧。虽也愤怒柳姨娘勾搭上燕国公,导致她与林夫人婆媳间有了心结。可大抵还是但愿儿子后宅安宁、妻妾敦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