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夫人便着人去请过太医,却总请不到――说是宫中朱紫们入了秋身上也都不大利落,太医们都在医署待命呢。
柳姨娘趴在床上,瞧见他,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她本就生得娇弱,这一哭越显得梨花带雨了。在林夫人身上是别想见到这模样的,赵世番便有些吃这一套。上前在床边椅子上坐下,接了毛巾擦了擦手,问道:“你又如何了?”
怀里没了宝哥儿做筏子,柳姨娘公然连嚎哭都不敢大声了――也是被那丫环毫不容情的一巴掌给吓到了。她抱着宝哥儿那丫环尚不害怕,何况此时?
赵世番就一愣,瞧见月娘肩膀颤栗,闭了眼等他去打――他也就沉着下来了。月娘一贯灵巧聪明,他是非常心疼的。
赵世番的脸上就又一变,“雁卿?”
清楚就是打到解气,打到死的意义。
太夫人只甩手将他挥开,道:“你有脸回家先看小老婆,就别在我跟前装孝敬的!”
燕国公赵世番自署中出来时,已打发走了一墙角人。
林夫人向她施礼,她便亲手去扶林夫人,道:“好孩子。大节下的,你何必跟她置气。”
“只听柳管事含糊不明的说了两句,倒没明白是如何伤着的。听着仿佛是有些隐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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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没瞧见――老爷也晓得,私家事夫人从不拿到公中说。这么些年了,除了那回老太太跌了一跤,夫人何时往署里找过老爷?”
是月娘的声音。
林夫人退了一步,扶住身后小丫环的手,才勉强撑住了。
柳姨娘就楚楚不幸的擦着眼泪,“是,大女人伤着了――老爷,真的不是我做的,给我一百个胆量,我也不敢动大女人啊。我当时一团乱的就光想着让阿宝把珠子吐出来。等阿宝把珠子吐出来,我才瞧见大女人摔到门闩上了。大女人的崔嬷嬷非说是我推的,夫人不由分辩就令人打我……”
太夫民气疼她,到底听她的劝,不执意守着雁卿了。只说,“你且放心的陪着雁丫头,统统有我呢――也放宽解,雁丫头夙来疼人,若醒来看你如许,很多难过?”
他久不发问,外间小厮便解释,“说是因柳姨娘不留意,让小郎君伤着了……”
赵世番擦完了手就接茶水喝,任由柳姨娘拽着他的衣袖撒娇,“嗯……不过瞧你这模样,想是不要紧的。”
本日她正在院中漫步赏秋,就见有人抱了月娘宝哥儿来。月娘见着她,跪下来就哭着叩首,先说,“姨娘做错了事”又求,“老太太救她一命罢。”哭得哀切不幸,李太夫人于心不忍,毕竟还是往鸿花圃来了。
大夫们个个束手无策,只说看脉象,大女人是没甚么大碍的。血也止住了。老是不醒,只怕是脑筋有血瘀,或许养几日,淤血化开了,也就醒了。却又不敢肯定。这类说法,那里能欣喜了林夫人?
小厮便道,“听闻柳姨娘让夫人给打了。”
赵世番手上才顿了一顿,那双非常夺目的凤眼峻厉的望向柳姨娘,不说话了。
赵世番内心还是很舒畅的,便不介怀为她做主一回,“先说说是如何回事吧。”
喜梅就劝,“这都打肿了,让被子一压您岂不是更疼?”
太夫人也是又活力,又难过,只道,“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雁丫头还躺在屋里,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月娘忙道:“是。”
柳姨娘也正扶着门框出来。
林夫人将雁卿抱起来交给崔嬷嬷,才转头一瞧柳姨娘,毫不包涵的道:“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