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女人带路。”
蔺琦墨给罄冉一个稍安勿躁的神情,这才徐行走向湖边,与陆元贺并肩而立,目光缓缓扫过湖面,含笑道。
蔺琦墨双眸闪过伤痛,点头道:“劳伯父记取,小侄感激不尽。”
“这画卷画的是勉山誓师时的场景,当年我与你父同朝为官。左周末年,六国纷繁建立新朝,叛军如同野火自四周八方烧来,我和你父亲虽是率兵相抗,可毕竟无回天之力,雄师被逼至勉州,四周被困,粮草完善。勉岭一战更凶恶万分,我等六日未曾合眼,见兵士们一个个拜别,心如刀割。这画卷是最后一次大突围时的场景,当时你父亲戏言,如果以三万残兵冲破三国二十八万雄兵的重重包抄,那定能留名青史,成绩一场奇战。不想我们竟真胜利了,还能以奇兵进犯燕国桐城,斩敌将庞起,现在想来,仍觉热血沸腾。”
老者闻言,朗声一笑,展开眼眸站起家来,双眼含笑,高低打量着蔺琦墨。
陆元贺站起家来,接过那画缓缓展开画卷。
待两人走至湖边,蔺琦墨俯身一拜,“小侄蔺琦墨拜见陆父执。”
“伯父谬赞,墨受之有愧。想当年伯父出岐山战江州,怒马斩章雄,厥后铅山诛马寓,冰河道杀的燕国雄师四周逃窜,在勉州战役中攻燕之桐城,斩敌将庞起。哪一场战役不是荡气回肠?那才是真英杰!我等长辈儒慕久已。”蔺琦墨笑言。
听蔺琦墨这话倒似见过他当年风采普通,陆元贺不免一愣。
在痛本身,亦或是为他而痛,她竟有些辨不清楚。蔺琦墨亦深深望着她,但觉她澄彻的眸中溢满了暖意,深深的让人沉湎此中,自溺其间,仿佛多望一眼便能抚去心头深深的感喟。
罄冉行礼在小凳上落座,蔺琦墨却上前一步,笑道:“陆伯父风采如昔,一点都未曾老,易青的话倒是没有说错。”
陆元贺神情微变,老眸锋利盯向蔺琦墨,他笑容收敛,沉声道:“看来世侄此番前来并非只是纯真看望父执。”
一声清脆的话语打断了两人的对视,令两人突然回过神来。罄冉双颊莫名一阵烧红,仓猝回身。
陆元贺一怔,看向罄冉,眼中有着严肃与聪明,也有着沧桑和刻毒,半响他又朗声一笑,看向蔺琦墨,道。
“伯父此话错矣,凶危利器,用得安妥,也是挽救万民之福器。骁雄之兵,若遇好的统帅,也是庇护万民不受烽火搏斗的神兵。”蔺琦墨浅笑着望向陆元贺,但眼神中有着不容退后的锋利锋芒。
蔺琦墨自袖中取出小竹筒,翻开抽出一卷画轴,双手呈给陆元贺,笑道:“父亲曾绘过一幅陆伯父当年交战勉州的画像,墨清算父亲遗物时得见,常常对画瞻仰,现下临时拜访父执,不及将父亲原画带来。小侄凭着影象画了这一幅画,及不上父亲丹青,还望伯父莫笑。”
“好,好!伯父在这深山深谷可没少听麟国少帅的威名啊,现在见到贤侄,果然是少年豪杰,仪表堂堂。”
侍女摆上茶点,陆元贺在竹凳上坐下,抬手道:“坐。”
两人绕过一座假山,顿时视野豁然开畅,一片连绵的草地畴昔是波光粼粼的清湖,湖边一道灰色的身影正临湖而坐。阳光穿过湖边高大的榕树,照在灰衣老者身上,将那身影衬得透出几分孤寂之意。
罄冉躬身一拜,“长辈易青拜见陆老将军,长辈出言无状,有说的不对之处,还望老将军多多包涵。”
陆元贺的背影看上去疏离而冷峻,罄冉不想他说变脸便变脸,心中微急,上前一步。她正欲开口却见蔺琦墨悄悄抬手,她顿住脚步,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