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叶天然的字）先前也曾思疑过，但靖军当时士气降落，即便叛军别有所图，他也只能北上光复失地，重振军心，不然，靖军便会崩溃愈发不成清算。”苏云栖感喟了一声，手指压住案上的纸卷不被风吹走，一边皱眉道：
“你可知他为甚么归隐？”不等他反应过来，苏云栖已语气淡淡地接着说下去，“他平生挚爱，遭到靖军底层几个兵士的玷辱，搏命不从，咬舌他杀。他曾一人一剑，杀入皇宫欲取连轻鸿的项上人头，却不知何故住了手，旁人还道他害怕靖太祖的威势不敢动手，现在想来，他是感觉，当月朔剑杀死连轻鸿太便宜他了，因而二十年后重新出山，定要让连轻鸿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与孤光曾在南离教外有一次长久的比武，他略输一阵，何况当时景初在我身边，他何如不了我。”苏云栖淡淡地论述，“至于雪鸿，我曾乔装成叶天然与他会晤，只要他，方有资格做我的敌手。”
“谁？”第一次从沙华楼主口入耳到如此高的评价，路无铮心中一凛，问道。
他从袖中抽出一张半卷的书笺，路无铮瞥见那书笺上一笔一画、工工致整地写着几个字：“云栖中间：久仰。余路过洞庭，请见朝露护法一面。明日申时，余与紫绡在君山静候中间、朝露。白茗敬上。”
“不消说了”，沙华楼主决然截住他的话，眼眸里寒光如电，仿佛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凌厉而杀气四溢，他的手指渐渐握紧了朱笔，蓝田玉精雕细琢而成的笔竟在他手里一寸一寸断裂，化为碎片，“我明日就去会会这个白茗。”
“只要五成掌控，你还孤身前去？”舒碧薇冷冷地挖苦道，涓滴没有因为面前的人是沙华楼主而产生顾忌，但是，下一句话却幽幽如同感喟，模糊异化着深深的担忧，“云栖，你这么想把命送在雪鸿构造的人手中？”
“你可晓得，我生来就是带着不成逆转的谩骂的。”苏云栖凝睇着她，淡淡地抛下一句话，俊目间有丝丝缕缕的冷意在分散，他微微别过脸，似是不肯意再望着她的眼睛，低声说道：“如果你不想死在我手中的话――请跟着夕雪走。”
“如果你不能杀了我，我将亲手杀了你。”苏云栖顶风而立，长发飘飞，眼眸中依罕见洞悉统统的冷锐的光芒，睿智而残暴地透暴露来。迎着舒碧薇惊诧的目光，他俄然淡淡一笑，仿佛看开统统，却又似执迷不悟，令人难以捉摸。
“比如，雪鸿，孤光，能够另有你。”
“云栖……”舒碧薇微微蹙眉，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端倪间雕刻着深沉的痛苦，“宿命之说本是虚无缥缈，任何运气都是人写出来的，何况，人定胜天。”她的声音一顿，蓦地收回一声长叹，低声道，“如果我死在我爱的人手中，那也是我的命。云栖，我……”
“他会不会就是雪鸿？”面前仿佛已呈现了一根线，将统统混乱的线索串在一起，只差最后一步，本相已昭然若揭，路无铮脑中灵光一闪，“雪鸿，雪鸿，不就是当年身重剧毒、古怪惨死的梅妃江映雪和靖太祖连轻鸿的合称吗？赵无尘恨极靖太祖，也要让他尝尝失却挚爱的滋味，因而一手导演了当年的那场悲剧。”
苏云栖沉吟半晌，方才缓缓开口：“但愿我猜错了――他与我父齐名，已是方外之人。”他声音一顿，缓缓吐出一个名字，“南华真人赵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