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东升,温暖的东风拂过一排排青柳翠竹,正值槐序时节,腐败烟雨过后,天水城内喧闹鼎沸,人来客往,茶棚酒舍忙的不亦乐乎。
少年本想不睬睬他们,可见这些人丁气凶暴张狂,俄然灵光一动,伸手朝内堂指了指,戏谑道:“是出来了,可不知为何,眨眼的工夫就又不见了。”
墓陵义庄地处偏僻,四周少有商店立足,夙来清净,平常若无事也不会有人前来。少年不耐烦的展开眼,只见面前倏然闪过一道人影。
他声未出,人先起,待结结巴巴的将话说完,人早已连滚带爬的跑出庄外,连手上的木棍都顾不得捡起,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少年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模样清秀,双眸中透着一股冷然的孤傲与倔强。
当时天下仙道富强,儒道并显于世,倡扬‘天纳万灵’,神妖怪怪之说甚嚣尘上,连天子都有‘不敬百姓敬鬼神’之说,更何况平常的农家百姓。
少年回身坐在一处石阶上,翘起二郎腿,故作长叹道:“这庄子近几日闹鬼,想必是棺材内里的尸身饿了,要吃人的!”
可身后的几名兄弟早已看傻了眼,只见风声吼怒而过的工夫,几道鬼影若隐若现,惨绿色的幽光鲜现在木棺底部。
城西‘墓陵义庄’早早敞开了门,庄内青苔满布,红桐古木的大门已然掉了色彩,门口几处青石板也裂了缝,几口木棺七零八落的摆在大堂,略显破败。
“奇特,我们明显瞥见那老头进了义庄,如何一晃就不见了,莫非是躲在棺材里了?”
老头跳下棺材,鼓掌喝采道:“风趣,风趣。小老儿十数年未至中土,想不到竟出了你这么风趣的娃儿。云小友,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少年几滴盗汗滑落脸庞,沉声道:“和你有甚么干系!”
饶是如此,秃顶大汉仍满脸狠厉,脑门的汗珠虽不时落下,可手上的木棍却死死握住,大有随时存亡一搏的架式。
老头刚想说话,俄然听到一道衰老浑厚的声音,让本身神采微变。
“想不到你竟会五鬼搬运之术。娃儿,你是承平天的弟子吗?”那老头不知何时从内里钻了出来,坐在木棺上翘着腿,嘴里嚼着糖人,含混不清的说道。
云毅一翻白眼道:“谁有空陪你打赌玩,快滚。”
一名少年斜躺在门口的石阶上,背后倚着木柱,双脚悬空互搭,嘴里叼着不知从哪儿折来的一截芦苇,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秃顶大汉在内里正踌躇是否要开棺找人,蓦地听到前面喊声,心头也是一颤,他不由扭头朝后望去,可回身的顷刻,蓦地瞥见右边木棺出现的幽光。
是故上到当朝权贵,下至贩夫走狗,哪怕是街头的乞丐,都少有人情愿和尸身打交道。
这时棺材恰时传来‘咚咚’的声音,不紧不慢,似是魔音缭绕,甚是诡异。
“小爷叫云毅。老头儿你见机的从速走,莫让我脱手赶你。”少年不耐烦的答复道。
少年见一群赌坊大汉退去,暗松了一口气,他面如金纸,指尖的灵力越来越淡,终难保持隔空踏实的神通,让木棺怦然落地。
少年想至此处,身形悄悄退后,灵力凝集食指,虚空画符,淡淡灵光蓦地成风,将义庄内的几口棺材缓缓托起,离地二尺不足。
“闹鬼啦!”也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几人吓的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庄内的秃顶大汉,回身撒腿就跑。
云毅见这老头精力矍铄,那里有半点日薄西山的老态?他情知这是激将法,嘿了一声道:“老头儿你也不消激我,莫说是你,明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也得还是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