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兴被请出鹿鸣宴。
上马车时被人叫住。
举子们细细咀嚼过韩菼的点评，对年景的才学更加冷傲起来，特别是有小诗仙之名的杨林正，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向年景请教一二。
第十六章。
他铭记在心。
“望江南是苏世居士遗留之作，上阕主写春日气象和豪情、神态的庞大窜改……”
谢春那般自擅自利的妇人，竟能养出这类舍己为人的儿子，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年景的下阕让他遗憾至今的人生得以美满。
年景不觉冷下脸，精美的面庞笑意全无，他道：“都说外甥像舅，你没担当其他三人的无私，自利，怂，倒是把他的愚孝学得更上一层。”
吴余想了想，板正地回道：“外公家里处境不大好，日子也贫寒，百口人的但愿都依托在三娘舅身上，没法科考对他打击甚大。孝经里有曰，百孝为先，若长辈有过，使其身心俱丧，当小辈者该替之……”
“年解元，本日你同三娘舅谢兴的比试，彩头可否换成别的替代？或让耀祖代他也……”
望月楼是当明天子亲封的讲学之地，和国子监其名，能在内里讲学之人不是名流便是大儒。
年景不喜热烈，对鹿鸣宴兴趣也不大，没等宴席正式结束，便悄悄起成分开。
这滂湃寒冰浇下来，谢兴再无半点读书人的风采，他伸手扯住年景的披风下摆，如同地痞般嚷嚷道：“此次不算，我不平，我们再来……”
谢兴惯会装惨卖无辜，也就吴余信觉得真，年景问道：“谢君竹在寻死？”
不然以吴余这般无原则的愚孝性子，和祖宅那些人的德行，真若选了官，也是百姓之难。
不过，这今后的几年间，来州府考乡试的学子们怕是都要因为科考恩赏而被他碾压一筹。
年二公子见郭琇同列另有一名老者，便小声对年景道：“那位应当就是翰林院掌院大学士韩菼韩大人，学问很赅博，深得圣宠，等会爹必定要给你举荐，他但愿你能拜他为师……”
说不定还会扳连参军未归的谢华连坐。
众举人唏嘘过后，赶紧清算仪容迎向主考郭琇，和同考几个官员。
年景能去，最好不过。
吴余非常惊奇隧道：“年解元识得家母？”
他微微抬眼看去，竟是吴余，方才只顾着清算谢兴，倒是把他忘在了脑后。
“天然是甚好，届时耀祖在醉乡楼恭候年解元台端。”吴余见他这般好说话，非常欣喜地应下来，也没细究那醉乡楼的名字为何胭脂粉味那般浓厚。
“宋记里记录苏世居士暮年因奸臣毒害，客居他乡，有家难回、有志难酬，恰是无法与怅惘之际。你下阕借煮茶来作为对故里思念之情的自我排解，既隐含着难以摆脱的苦闷，又表达出自我调度后豁达超脱的人生态度。”
韩菼此人很矗立独行，盛宠正隆之际两度称疾归乡，后又两度应召复出，他入朝为官不满九年，便成为朝中从二品大员，是康熙年间青云直上最快的科考文官。
众学子先惊后喜。
“呦呦鹿呜，食野之苹，呦呦鹿鸣，食野之嵩，呦呦鹿鸣，食野之芩……”
谢兴还想病笃挣扎，就听身后有个极其严肃的男音道：“人生的热诚不在于输，而在于输不起……”
想不开？怕他不舍得死。
毕竟，作为本朝第一个为恩赏科考的考生，年瑾瑜有本拥有才气，乃至诚笃的无可抉剔。
“既是旧识，还望年解元看在母亲面上，对三娘舅网开一面，他是极有才学之人，如果再不能插手科考，耀祖怕他会想不开……”吴余想到方才谢兴的反应，又担忧又惊骇，便不顾谢春的警告，偷偷过来找年景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