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皓闭目躺着,心口的箭羽早在回府的第一时候被拔出,但是此箭极其刁钻,擦着心肺而过,府医拔箭时一个不慎,引得伤口喷血如注。
身边老嬷嬷搀住她摇摇欲坠的身材,“王妃,世子昏倒未醒,王爷也还在赶返来的路上,您千万要撑住啊!”
好不轻易止住的眼泪再度奔涌而出,她红着眼角扑倒在床边,嘶声哭道,“皓儿,我薄命的皓儿……这好端真小我出去,如何就成了这个模样!”
一个清癯俊朗的男人呈现在他身后。
天枢蓦地一怔,似是感受方才那番大惊小怪有些过了,难堪地垂下眼睑,这才想起这是开阳的房间。
“摇妹!”
无声赏识她思考时一颦一笑的活泼敬爱,祁烬眸子里满盈着笑意,忍不住轻点她的鼻尖。
“岑太医,皓儿环境如何?”
天枢见到摇光怠倦的脸,话还没问出口便听她道,“人死不了。”
“派两小我到尉迟府把尉迟律请过来,不要张扬。”齐王妃冷声叮咛,眉梢如同凝了雪霜,纤手用力攥紧薄被。
过两日,她还想全须全尾地进宫插手母亲的生辰宴。
左倾颜闷声不语,他清楚是见过天枢了,还要明知故问。
但是,他唇角微动还未扬起,摇光俄然垂下眼,一头栽了过来——
她绷着脸道,“烬王殿下的御下之道实在叫人大开眼界,臣女不敢恭维,只得眼不见为净。”
想很多了,疑点天然也就多了。
“摇光姐姐只是累坏了,睡一觉便好。”
“用不着解释,没人奇怪你送。”左倾颜轻哼了一声,回身眸色微暖,纤细的背影很快消逝在转角绝顶。
岑奉沉吟着道,“命虽临时保住了,但是世子几次发热昏倒,不是好兆头,今晚若能复苏,才算真正迈过这一坎。”
祁烬将腰间令牌递了畴昔,“你亲身出城一趟,集结黑甲卫。”
祁烬倾长的身子斜倚在门梁边上,声音带着一抹随性,与常日里的确判若两人。
她俄然感觉,祁烬的心机远比她设想的还要更沉更细。
“喂,宫里来人了。”
祁皓寝室里连着两夜燃了几十支蜡烛,照得屋里亮如白天。
“王爷在蔚县治水,就算连夜赶路也要旬日。王妃不如先遣人问问世子为何会伤得这般重,及时通报京兆府,也好早日抓到凶徒!”
祁烬仿佛看破她心中所想,将她的双肩扳正,直视她的眼眸郑然道,“我晓得你是担忧,见了开阳也不免会有些惭愧。可这是我思虑周到以后才做下的决定。”
“开阳没事了?”
“莫非皇后与齐王府私底下有龃龉?”
见她沉默,祁烬抬手将她发髻里歪了的金钗拔出来,慢斯层次重新插好,才道,“开阳的轻功在七星台中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母妃互助,不会有不测。”
这回她没有辩驳,清算了一下褶皱的衣裳道,“我得归去了,再被祖父抓到,可不是禁足一个月那么简朴了。”
左倾颜瞅着高大冷峻的背影点头啧了声。
祁烬这招围魏救赵,玩得可真溜!
她整小我耷拉在榻前,哭肿的双眸暗淡无光。
常日里跟祁皓走得近的,莫过于林诩风和御林军的那几个小子。
皇上本就狐疑重,让他把心机放在齐王府,总比盯着定国侯府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