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衡双目赤红，几近要咬碎一口银牙，想起祁烬的手腕，头发丝忍不住凉了凉，心中却又不甘。
谁能想到，三皇子怀里揣着圣旨却压着不宣，直到现在才拿出来。
“四弟太客气了。”祁烬安静地回视。
这话实在狠狠打了她中宫之主的脸面，皇后勃然大怒，“你好大的胆量，何时竟轮到你来教本宫端方了！”
这岂不是明着调侃中宫皇后包庇嫡子，厚此薄彼。
刘氏目光戚戚，看着女儿眼里的神采快速暗淡下来，心如死灰，心疼得要命，却只能强打起精力，“皇后娘娘，恬恬一时胡涂，还请娘娘念在她少不更事，赐她一个好归宿。”
左倾颜淡然看着殷恬恬半死不活的模样，想起翠微最后的话，将怒意隐于眼底。
棠贵妃的声音清冷无垠，“拖下去，马上杖毙。”
“再这么看她，本殿剜了你的眼。”
转角处白袍如雪，祁烬徐行而入，收起唇角那丝冰冷的笑意，周遭的温度因他的到来而骤降——
这一觉睡得极其舒坦，赚了一个侧妃三个美妾，还和殷尚书府结了亲。他的夺嫡之路又多了一重保障，真是不测之喜。
皇后绷紧了下颚，寒声道，“看来烬王殿下本日是非要找你四弟的费事了？”
祁烬唇角微翘，抬手举起圣旨，离祁衡另有好几米间隔，“四弟，接旨吧。”
“母妃经验得是，春夜寒露重，母妃不宜吹风，不如早些回宫。”对着棠贵妃，他的语气里多了一抹显而易见的亲和。
“父皇有令，皇四子祁衡秽乱宫闱，私德废弛，姑从宽典，仍示薄罚，着即禁闭王府三月，无召不得擅出。钦此。”
清楚被人用强，还要伏低做小，上赶着求旨赐婚，刘氏喉咙腥甜，狠狠咽了下去，她拉住身材生硬的殷恬恬，半压着她的头伸谢。
左倾颜心中嘲笑，殷氏的挑选她一点也不料外。因为，殷氏最大的背景向来不是娘家，而是阿谁一手将她送进侯府的人上人，一旦失了对侯府的掌控权，她就是废棋一枚！
“姑母！你怎能如此对我！”
“衡儿，随本宫走！”皇后冷冷睇了他一眼，带着祁衡扬长而去。殷氏和刘氏相视一眼，也带着殷恬恬疾步分开。
“谢皇后娘娘体恤，谢四殿下厚爱！”
见他不为所动，皇后目光含怒射向一语不发的棠贵妃，“贵妃就是这么教诲三皇子的？”
殷氏当即狠狠扣了三个响头，“贱妾该死，半个月前殷大蜜斯来府上做客，偶然间看到这块暖玉，甚是喜好。贱妾就自作主张，将她送给殷大蜜斯…”
皇后只得扯出一个笑容，“左大蜜斯率真敬爱，今后偶然候进宫，多到椒房殿来玩。”
“这倒不难，不过衡儿已有王妃，殷大蜜斯就只能屈居侧妃之位了。”
皇后不由扬起凤眉，冷哼，“皇上旨意安在？”
娘家的信赖，或是定国侯府中馈之权，本日只能二者择其一。
皇后沉默看着，凤袍当中指甲盖刺入掌心，模糊颤抖。口口声声说，摒挡后宫是皇后之责，现在，却当着她的面发落尚书府的婢女，这个上马威，来得猝不及防！
“殷黎心！”刘氏忿忿瞪着她的后脑勺，她没想到，殷氏为了侯府大权，竟真的敢撇下娘家人。
这么看来，那人救走了她，还把她吃干抹净后却跑了。脑海里不由闪现一张皑皑涧上雪的冷俊面庞，心肝一阵狂跳。
否定只会让她下半辈子在衡王府过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