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何现在却……
左倾颜徐行上前,一如既往地为老侯爷施针。
提及此事,她调侃的眼神顿时让他脸颊发烫,愤怒地绷起脸拧过甚去。
祖父竟还愿定见他?
左倾颜和袁野让到一边,任由贰心跳如雷缓缓跪到了榻前。
面前的人瘦骨嶙峋的身子直挺挺躺在床上,纸一样惨白的脸上,皱纹比之前更深了。
一瘸一拐跟着左倾颜走进老侯爷的寝室,浓烈的中药味扑鼻而来。
跨入内间,左兆熙几近不敢信赖,榻上的人就是阿谁逼着他背书时手拎戒尺龙精虎猛的祖父。
乍一转头,便见她眉梢轻抬冷冷道,“还不快滚起来换衣服,祖父在德园等你!”
“祖父急怒之下中风了,若不是之前保养的时候吃了很多安宫丸,现在你只能瞥见他的尸首。”左倾颜说话毫不客气,“你现在晓得殷氏的暴虐了?”
老侯爷轻咳两声,浑沌的思路也变得清楚。袁野在他的表示下将他搀扶起来,后背垫了个迎枕。
灵堂沉寂得诡异,他有力的低喃划破了喧闹,似在问左倾颜,又似在问他本身。
他双目神采板滞,满身如同脱力般缓缓躺回了棺椁当中。就这么睁着眼睛望着梁顶,久久沉默不语。
褶皱的眼睛微微展开一条缝,左兆熙却能清楚看到内里充满的红血丝。
“都是我的错……”左兆熙双肩收缩,俊朗的脸上尽是泪痕,颤着声道,“祖父!我真的已经晓得错了,求您醒来看我一眼吧!”
最后的这句他没脸问出口,只扯了扯唇角道,“左倾颜,不要觉得我被祖父逐出了家门,我就不姓左了。”
左倾颜嗤笑,“不是怂包作何自刎?”
听得左兆熙这番话,老侯爷已是老泪纵横,他拍了拍左兆熙的手,“好孩子......知错能改良莫大焉。不过,切莫动不动就提死字,要出远门的人了,多不吉利。”
见他不说话,左倾颜又道,“西境苦寒,你若不肯去也没干系,但绝对不能再留在天陵。”
左兆熙闻言难以置信地抬眸,无神的双眼恍忽间像被注入了灵光。
两刻钟后,老侯爷总算是悠悠转醒。
老侯爷叹了口气,“当时我就思疑,你已经晓得了你母亲入宫之事。”
“我要你去西境找大哥,劝他找机遇回京,上交安凌军兵符避其锋芒,若大哥同意,你便隐姓埋名留在安凌军中。”
“是我痴顽不堪,浑然不知定国侯府早已危急四伏。现在更是遭人操纵,成为攻讦祖父的棋子!我原是罪该万死的,可倾颜说得对,我即便要死,也该担完肩上的任务,还尽定国侯府的哺育之恩再死!”
“我情愿去。”他哑声开口,心中全然明白左倾颜的顾忌,“劝大哥上交兵符,需向他道明京中局势和侯府的处境,不管是写手札或是让身边亲信通传,都不及我亲身走一趟来得安然。”
老侯爷嗤笑,“不然如何能当你们祖父呢?”
“祖父。”左倾颜俄然道,“本日我们两个另有一件首要的事想问祖父,但愿祖父能照实奉告我们。”
“祖父……”他瓮声唤了一声,忍不住抬眸看向袁野,“祖父如何变成了如许?”
“那你说,我还能做甚么?”
熟知左兆熙的她啧了一声,抬脚就朝棺椁踹去。砰一声响,耳朵贴在木板上的左兆熙差点就聋了。
这是她对他仅存的信赖了吧。
袁野看着有些不忍,“二公子,老侯爷每日复苏的时候固然未几,不过在大蜜斯施针以后,复苏的时候倒是一日比一日长,您别难过,待会儿老侯爷醒来,你再好好跟他说,他最是疼你,定不会真的与你置气。”
他收回目光,紧紧盯着梁顶的白幡,心中酸涩苦闷垂垂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热血的悍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