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齐隽正策画着如何把面前这名走了大运的衙前煎皮拆骨,这时听着一惊,身子一下绷直了。泛着凶光的独眼死盯住韩冈的脸,这莫非是陈举要对于的人?!
“韩冈!!!”
“酒水?!”疤脸军官神采变了,顿时转怒为喜,一把扯住韩冈,急叫道:“在那里?在那边?快带俺去看看!”
韩三秀才带着本身走入齐独眼的公厅时,没有半点踌躇,看起来比走亲戚还天然。但周宁跟在韩冈身后,想起齐独眼扒皮抽筋的名号,倒是心惊胆颤,‘如果王军将在就好了。’
徐疤脸又拿起桌上的过关文书,看了一眼标注的时候,当即又赞叹道:“四天!四天就从秦州到了甘谷城,竟然一点都没担搁!”
韩冈悄悄咳嗽了一声,上前两步,不待通报便跨进了房中:“两位官人,鄙人有事容禀。”
甘谷城的军库管勾官齐独眼的大名,凡是来过甘谷或是即将到达甘谷的民伕和衙前,无不是如雷贯耳。可韩冈和周宁见到齐隽的第一面,却正碰上了他与人打擂台的一场好戏。
疤脸军官瞪目怒骂,齐隽则苦笑摊手,他敢对衙前扒皮抽筋,却还不敷资格在赤佬们身上吃肉喝血。碰到方才大胜返来的步队,若不是真的没辙,他怎敢触这个霉头。
可惜王舜臣并不在。他在入城后跟韩冈说了几句,便与车队分道扬镳,往城中间去了。固然是借口,但王舜臣身上的确有吴衍签发的公文要送去城衙。故而韩冈是单独则领着车队,到达了城南的库区。
韩冈谦善的笑了一笑,道:“将士们正等着这批军资,韩某自受命北来,只恐走得慢,就压根没想过要迟延时候。至于打下甘谷……凭一万西贼也配?!”
齐隽被溅了一脸口水,神采阴沉得可骇。他是从九品的文官,拍着他桌子的徐疤脸却只是个正九品的右班殿直,是武臣!但在徐疤脸面前,他却硬不起来。很简朴,齐隽他是进纳官,用钱买来的官身,固然从官职上属于文资,但不会有一个士大夫出身的文官会将他视为同僚。莫说是一个正九品的武官,就是还没入品,只要占着一点理,便完整能够不给他半点面子,即便他齐隽在经略司有背景,也不会因着一点较着不占理的小事为他出头。
一阵轻风卷入房中,灯火闪动,映得房中忽明忽暗。房中三人的表情也如灯火普通,有明有暗。
韩冈现在最不怕的就是获咎人,甘谷立城不过一载,齐独眼扒皮抽筋的大名已经遍传秦州。据韩冈在解缆前探听到的传言,齐独眼跟陈举好得能穿一条裤子。既然跟陈举已是你死我活的干系,跟齐隽翻脸,也不会让本身的景况更加艰巨。
周宁并不晓得韩冈在踏入库管衙门前,为甚么会俄然冒出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来。他只晓得从秦州到甘谷的为期四天路程的最后一关,终究就在面前。
韩冈浅笑着持续说了下去:“鄙人受命押送犒军之酒水银绢,方才到得甘谷。总计酒水六十坛,银五百五十两,绢八百匹。还请齐管勾查验。”
韩冈还没回话,疤脸军官心中火烧火燎,一拳捶在了齐隽的桌案上,震散了一地的文书,破口痛骂:“鸟你的‘县’!鸟你的‘文书’!鸟你的‘点验’!谁不晓得你这贼鸟尽吃着衙前的肉,少扒点皮会死啊?!都监正等着发赏,你再拖着尝尝?!”
一名三十高低的军官就跟齐隽面劈面的对峙着,在灯火下,他左颊上杯盏大小的伤疤非常的显眼,而身上另有着血与火的味道。疤脸军官看起来非常心燥,一副火烧火燎的模样:“齐管勾,都监要的酒水不是五坛,是五十坛!统共两千弟兄,你就给个五坛,想让大伙儿喝掺酒的凉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