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容锦,“长姐可晓得是何事?”
内里的日影投射出去,笼在容铎周身,他微垂着眉眼,如一尊济世阿弥陀佛,嘴里说的倒是令人恐忧的言辞,“前两月父皇命我查办贩私盐一事,凡与此有感染的官员悉数或罢官、或放逐、或斩首,原已清查大半,没成想本日一早竟查出西平公世子也连累此中……”
容铎听了便点下头,坐回轮椅里,将侍卫们谴远了些,由刘安仁推着他缓缓前行,一面道:“豫西长廊如何样了?”
容锦盯着他,过了半晌缓缓道:“你要发誓,保意秾安然!”
容铎呷了口茶,悄悄坐在光晕里,说的话可怖至极,“方才宫里传出来的动静,父皇已经连药汤都喂不出来了。父皇将崩,待到这一日,谁又能给长姐做主呢?”他笑了笑,“不如我跟长姐做个买卖如何?待我即位以后,长姐帮我稳住虞、文两家,我便保许季玉安然。”
容铎像是早就推测她会提如许的要求,毫不吃力的点了点头。
刘安仁不敢游移,立即道:“是薛钏儿递来了动静。”
意秾没想到竟会在园子里碰到外男,也不知对方身份,上前问礼自是不能的,遥遥略一福身,便带着彤鱼回身走了。
容锦牵唇调侃的一笑,“大弟方出世时是在容府,得母后垂爱,我尚在外头的庄子上,倒是想抱你来着,没长那么长的胳膊。”
他自小便能被人奖饰一声儒雅宽和,此时这一笑,仿若白玉蕴泽,但他眼中那份狠厉而狂热的目光却泄漏出他现在的实在情感来。
容锦已然听出他口中的威胁之意,气得心肝肺都疼,挥手将茶盏摔在地上,“哐啷”一声,茶水连着碎屑溅了到处都是。
从公主府出来,翻开车帘望向内里,现在恰是夏季里的风景,草木富强,浓绿盈面,风吹畴昔,簌簌地,响成一片。看着前头两侧骑马的侍卫,容铎俄然竟有些烦燥,头一回,他因为本身的身材而自厌。
刘安仁是容铎的亲信,代容铎浏览信鉴的时候也是有的,刘安仁忙道:“回殿下,二殿下将守在豫西长廊的虎帐把持得铁桶普通,我们的人几次想混出来,都没能成,反而有几人被二殿下以军法措置了。”
“他治军确有天赋,不过,”容铎温温笑了笑,“要变天了,他怕是赶不及了。”
容铎笑了笑,道:“她是我们太子府的女眷。”
此时刘安仁过来,见容铎如有所思,凝沉着面,便轻声道:“殿下,蒋大人有要事回禀,请您回府。”
容铎天然晓得意秾的闺名,他将这两个字含在嘴里,在舌尖转了一圈儿,甜涩如初熟的樱桃。
容铎一言未出,盯着意秾娇小的身影出了竹林,想起她方才面上的一派惊诧之色,便低低笑出来。这就是他的阿谁好弟弟为他从大梁迎娶来的重章公主了,确然有勾、人的本钱,怪不得容铮竟梗着脖子受世人群情,也不肯放她了。
他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来。
身侧的侍卫明显也瞥见了不远处的意秾,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傲,垂下头轻声道:“太子殿下,想来我们是碰到公主府内的女眷了。”
不过保宁帝却并未册封薛钏儿,只命她在御前服侍,薛钏儿是对容铎铁了心的,凡是保宁帝有点儿风吹草动,都会想着体例递到容铎手里。
清丽难言的少女,穿戴玉色的细绫纱衣,粉绿色的月华裙,一副明月珰垂在耳畔,俏立在竹林中,日光自竹影间筛出去,映得她灿然生光。仿佛蒙在温和光晕里的仙子,旁人只能远远旁观,走近一步都似怕将她轰动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