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醒来时,室内一片沉寂,只闻得更漏的嘀嗒声,她正欲起家唤人出去,一侧头便瞥见中间轮椅上的容铎。她内心也不知是甚么感受,各式滋味盈于心间,令她想回避那么一时半刻,她只当没瞧见,便又闭上了眼睛。
她这里才清算安妥,便听门帘子一响,接着便是几声“女人!”意秾霍然昂首,竟是彤鱼领着别的五人一同出去,她们出去便先跪下给意秾磕了两个头,还未说话,这几个丫头眼泪便快速流了下来,主仆自是一番阔别。
“你听到了没有!”容铎抓住她的肩膀,“你若敢再寻死,你的家人,我定一个不留!”
出去的是两个身形结实的婆子,应了声是,便用大氅将意秾裹好了,公然抬到了高台上。
她没防备容铎会俄然展开眼睛,吓得一怔,将帘子放下,坐回皋比毯子上,也并不出言。
见她一副严守防备的模样,容铎在心底无声地笑,却不动声色地问:“饿了么?”
意秾的眸光这才亮了亮,哑着声音道:“此话当真?”
像是这番威胁起了感化,也或许是她实在太累了,她终究躺在毯子上消停了。
车壁是木制的,不敷乃至人灭亡,她乃至只是感觉有些头晕,认识还是腐败,她咬了咬牙,狠命再要撞去,却被容铎一把拽住了,他将她摔在皋比毯子上,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出,冷冷道:“果然是好教养!为了一个情夫,竟然连撞墙寻死这般把戏都使了出来!你倒是省费心罢,你如果死了,你远在大梁的家人,我会让他们全都陪你一同殉葬!”
意秾惶恐万分,容铎也望着那处火光,淡淡道:“那是至公主府。”
玉坠悄悄给玉翅使了个眼色,两人眼神交换一番,听意秾说让她们先去梢间用饭,这才跟着大师一起出去了。
意秾有些惊魂不决,偷眼望去,见容铎端倪伸展,神采淡然,像是表情不错的模样。
她头一次在竹林中碰到容铎时,涓滴也没有想到他竟会是容铮的兄长,因为这二人相差实在太大。也并不是边幅上,容铎垂目而立时,像是一尊菩萨,天生的带着悲天悯人之感;而容铮则是深沉如渊,气峙如山,让人没法忽视他的神采内蕴与周身的气势。
他几近贴在了意秾的耳畔,轻声道:“我不在乎你们之间曾有过甚么,他对你脱手动脚了么?呵!他就喜好你个模样的,只不过,他喜好的,我也都喜好,你终偿还是我的人。”
她正要稍稍探头,就听身后一个声音淡淡道:“坐返来。”
想到容铮,意秾的内心便不能安静下来,现在,前程运气如何,她已经连挑选的权力都没有了。她不晓得彤鱼和丹鹭她们如何样了,玉坠与玉翅原是与她在一起的,此时她被捉了起来,想来玉坠和玉翅应当也是一样被缚于此。她想看一看前后是否还跟着其他的马车。
意秾不晓得容铎让她来这里有甚么企图,总归不是赏落日的就是了。一思至此,她心中俄然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定定的望着东南边向的一处府宅,此时恰好清楚的看到那幢府宅中浓烟四起,接着就是火光大盛,将那浓烟驱到大火顶端,翻滚着被大火吞噬了。
见意秾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他便快速松开,对外叮咛道:“来人,将她裹好了,抬到东楼的高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