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位高大男人,恰是杜承杜安期,出身京兆杜陵。固然家世不如王汶,但因一样爱好乐律,深得王汶喜爱。
“那李朗何其暴虐!”王汶的脑筋转的不慢,立即想起当日溯水亭畔的那幕。看来只把那李家小儿赶出雅集,还是太便宜他们了!
“好字!可如其人否?”杜承脱口而出。
但是王汶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伤寒一症,即便是高门阀阅也备受其害。时人只要四五旬的寿数,每日睁眼都能够是最后一日。也恰是以,喝酒服散才成了士人所好。如果真有人能够治愈这可骇的恶疾,绝对是莫大功德一件。
说着,他恭恭敬敬把一封手札递了上去。
没想到一个医官的孙子会近乎顶撞的说这么一句,王汶愣了一下:“这是为何?”
但是说话此人,恰是王浑之子王汶。是以这番感慨,听来就不但不失礼,反而有些痛失知音的拓落,更显得说话之人道情纯直,萧洒漂亮。
嵇康引颈赴死之时,曾弹一曲《广陵散》,引得三千太门生同声请愿,无数慷慨之士甘心替死。《广陵》琴谱虽存,却再无一人,能与那绝世天赋比肩。
王汶打了个激灵。是啊!神佛入梦,又如何能够只留下传下一卷经文?恐怕“疫物”之说,才是他挽救世人的真意。这个梁丰梁子熙,怕是比他想的还要首要!
“好似其人!”王汶回声而答。只是看着这字,就能想到当日的那病柳孤松之姿。字如其人,分毫不差!
没想到姜达还带来了梁丰写的信,王汶立即提起了兴趣,从婢女手中接过那信,定睛看去。这一下,就让他惊咦出声:“好姣美的字!”
杜承也有些发傻,喃喃道:“莫不是这才是神佛入梦的真意?”
这已经是尽力支撑了。姜达深深再行一礼,起家拜别。
两人把那两页纸看了又看,完整把旁人忘到了脑后。半刻钟后,王汶才蓦地想起姜达,立即昂首问道:“姜翁说,梁子熙的病能够医治?”
只见素白的信纸上,疏密有致,写了几段笔墨。内容还是其次,这笔迹,绝非王汶曾经见过的笔体。他母亲乃是钟繇的曾孙女,自小精研书法,见过的名家书墨更是数不堪数。但是没有一个,像这信上的字一样,骨骼清俊,气象雍容。细心看去,又觉行笔之间有一股劲媚秀润包含此中,的确让人拍案叫绝。
杜承还是第一次听到王汶如许夸奖旁人的笔墨,不由猎奇心大起,直叫道:“与我看看!”
正说着,一个仙颜婢女走了上来,柔声禀道:“郎君,铜鞮姜府有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