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达胸中不由一暖:“多谢子熙体贴!如果此行顺利,你所传授的那些防疫要诀,必会救无数百姓性命!”
“据姜太医所言,前去疫区倾泻石灰水的杂役,无一人传染伤寒。此事我也上报了东洋公,他大为支撑,承诺发下赋税。如果真能节制住疫病,另有重赏!只是断绝所用的医寮,实在难寻……”王汶咬了咬牙,“如果主持肯借出僧房,我愿奉上三十万钱,为佛祖重塑金身!”
姜达立即用袖子拭了拭眼角泪水,正色道:“我看光是倾泻石灰水还不敷,还要断绝病患,才气尽快止住疫情分散。”
“甚么?把得病之人安设在一起,跟家人隔开?”王汶听到姜太医的建议,立即大摇其头,“不当不当,这岂不是要让骨肉分离。沉痾之下,怎能没人服侍?”
此话一出,王汶便愣住了。是啊,为甚么恰好是他赶上了梁丰?莫非佛祖早就看出晋阳有此一难,才派他来化解?如果现在逃出城去,对姜太医的话不闻不问,岂不是白费了这千古难求的佛缘?
目睹王汶有摆荡的意义,姜达从速补上了一句:“实在侍疾也能够征召病患亲眷。如果有孝贤子孙情愿侍疾,大可把他都招进断绝地区,照顾亲人的同时,也帮忙其他病患,如许岂不全了孝道,也积善性善?”
“派人看管病发街坊,各家关门闭户,减少外出。另设医寮,把得病之人安设此中,由医者诊治。如果能治愈,便可放归原居,如果不能,则要尽快措置尸身。”
如何说姜太医也精善伤寒,天然晓得起疫病感染的可骇,细心想了半晌,他终究下定决计:“我这就去见王中正,看看能不能让他僻出处所,收留病患。达儿你也随我一起前去……”
但是防疫是防疫,断绝却不是小事。孝道乃是国朝最正视的人伦,如果因为分离骨肉,禁止亲人侍疾,怕是要被人横加指责,积毁销骨,落个臭名。这就不是王汶能够接管得了。
只是一眼,姜达双目就闪出了泪花。半月未见,祖父挺直的脊背已经佝偻了起来,面上红润色泽不再,反而蜡黄发皱,一副劳累过分的模样。他不由快步上前,扶住了白叟的手臂,哽咽道:“祖父大人,孩儿来得晚了。”
“这但是伤寒,又有谁能防住?”王汶连连点头。就算身为晋阳王氏这类家世,他也稀有位嫡亲死于伤寒。如果真能防住,服用寒食散又因何蔚然成风?
姜达双眼一亮:“那就更好了!疫物一事本就是佛祖指导,如果有能借到僧房,岂不暗合了天理?并且和尚亡故,仿佛都行火化之礼。如有人病死,也可借佛名,火化尸身和遗物,如许疫病更轻易获得节制!”
闻言王汶不由大喜,双手合十道:“多谢主持慈悲!等明日,姜太医就会带人来寺中,打扫僧房,清理屋舍。此一善念,必能救万千性命!”
“嗯,你去吧。”老衲的目光再次低垂,落在了面前的经文之上。
梁府送的果然是匹好马,日夜不断,只花了四天时候,姜达就赶到了晋阳城。以往繁华的街道变得冷冷僻清,路上行人也都蒙着厚厚布巾,一副行色仓促的模样。没有在街上多做逗留,姜达直接策马赶到了祖父暂住的城西别馆。
“僻出一坊,或是找间大宅?”姜太医道,“只要勤加消毒,屋内是不会留下疫物的,但是务需求宽广才行。”
“这倒是个好体例。”王汶的眉头缓缓伸展开来,“只是断绝的病患,要安设在那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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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祖父对视一眼,姜达从怀中取出了梁峰的手札,恭敬递了上去:“王中正,这是梁子熙新书的经文,我分开梁府之事,他也谆谆叮嘱,让我必然要把经文送与中正。这断绝之法,也是子熙先点明的。他曾说过,救人如救火,如果不拆屋隔火,岂不要把一片房舍烧成了白地?还望中正沉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