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面色有些发白:“郎君,为何要送姜大夫拜别?如果伤寒传了过来,府上没了大夫岂不要糟?”
老衲微微点头:“此乃贫僧功德,亦是本寺法缘,多谢王施主慈悲。”
怀恩寺是晋阳一座大寺,并州胡人浩繁,佛法昌隆,寺庙的范围也非常不小。王汶本人也常常在寺中布施。如果能以僧房为医寮,那么肯去救治的,应当也会多上很多。
这里是王汶专门为姜家供应的医寮,一进门,浓厚艾草气味就突入鼻腔。姜达皱了皱鼻子,也不在乎,快步向正院走去,一起上,只见数名身披麻布长袍,面带褐色布巾的男人手提着木桶,向外走去,石灰水奇特的味道从桶里传来。看来这些是去倾泻石灰水的杂役,姜达心中不由松了口气,祖父果然看了本身的信,把消毒放在了首位。
“如果真不能防,又何来佛祖入梦?为何恰好是中正碰上了梁子熙,又唤我去给他诊病?这不恰是佛家所说的一饮一啄吗?!”姜太医也豁出去了,把佛祖入梦的名头搬了出来。
“嗯,你去吧。”老衲的目光再次低垂,落在了面前的经文之上。
王汶微微讶道:“莫非真有此园?”
“但愿如此!”这些日子,他确切已经跟姜达说过无数时候防疫的实际,只看能不能用在这个期间了。梁峰想了想,又从桌上拿起一封手札,“这里有我连续誊写的十几品《金刚经》,你带去晋阳,交给王中正。有了这些经文,他必定也会助你们防疫。阿良,速去备一匹快马,供姜大夫奔走。”
“派人看管病发街坊,各家关门闭户,减少外出。另设医寮,把得病之人安设此中,由医者诊治。如果能治愈,便可放归原居,如果不能,则要尽快措置尸身。”
这下,姜达连眼睛都热了。谨慎接过信封,贴肉藏好,才深深一揖:“子熙高义!我必不负重托!”
此话一出,王汶便愣住了。是啊,为甚么恰好是他赶上了梁丰?莫非佛祖早就看出晋阳有此一难,才派他来化解?如果现在逃出城去,对姜太医的话不闻不问,岂不是白费了这千古难求的佛缘?
但是防疫是防疫,断绝却不是小事。孝道乃是国朝最正视的人伦,如果因为分离骨肉,禁止亲人侍疾,怕是要被人横加指责,积毁销骨,落个臭名。这就不是王汶能够接管得了。
“甚么?把得病之人安设在一起,跟家人隔开?”王汶听到姜太医的建议,立即大摇其头,“不当不当,这岂不是要让骨肉分离。沉痾之下,怎能没人服侍?”
“不晚不晚!”姜太医面上不由一喜,“这边正在构造人手倾泻石灰水,大家都穿戴麻衣,戴着口罩,至今都未有一人传染伤寒!梁子熙那体例,有效啊!”
“甚么?城西传染伤寒的人家又多了五户?!那不是胡人集市吗?”听到这话,王汶惊得面无人色,本年的疫情来的也太早了,这才方才蒲月,如何就有疫病的动静了?
东洋公司马腾跟王家来往甚密,并州又是他治下所辖,倒也没有反对防疫之事。加上晋阳高门甚多,听闻有禁止伤寒分散的体例,很多人家都上门来寻王汶,请教一二。为了报偿情面,这些高门多多极少也会援助一些药材人丁,用于防疫。是以姜太医的别馆才气快速筹建起来。
“如此甚好!阿成,快去牵马来!”
“半月之前,城郊就陆连续续有人病发,此次应是传染了四周的商户,才病患才蓦地激增。”姜太医可比王汶要沉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