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眼睛被灼伤了一样,弈延缓慢垂下了头,低声道:“明日,我会为主公攻陷青羊寨。”
看着那些畏畏缩缩,瘦骨嶙峋的流民,弈延皱了皱眉,大声道:“我奉主公之命,攻打青羊寨!现在贼兵已经尽数剿除,你们可随我下山,投奔我家主公。也可现在就拜别!”
这一身血腥味确切薰的人难受,梁峰从善如流:“去热水吧……”
非论是破感冒还是细菌传染都是能要性命的,这年代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梁峰这时才反应过来,弈延还是方才那副狼狈模样,不由道:“弈延,你也快去沐浴一番,好好让姜大夫措置伤口,切莫粗心。”
用家兵救流民,看起来是件亏蚀买卖,但是他没法坐视那些浅显百姓被困在贼窝里。更别说逃逸的匪兵很有能够返回山庄,逼迫这些流民从贼。如果流民变成了流寇,青羊寨就永久不会消逝,他们面前,也就多了个永久也杀不净的死敌。并且流民也并非全无用处,现在庄上人丁薄弱,非论是种田还是练兵都捉襟见肘,不如收拢些流民,把这些人力用在最得当的处所。这意义,可比纯真的击退匪兵首要多了。
梁峰的心顿时放下了。如果放纵私兵掳掠,步队的品性很快就会颠仆谷底,届时再想节制可就难了。发放战利品当然能够,但是必须由他这个统帅一手操控。如许才气让步队归心。
梁峰不由哑然发笑。不太小家伙有点冲劲儿,也不是好事。
弈延确切好好“审过”了那两个活口,也很清楚王家兄弟早已身故之事。不过在他看来,单单把人拖去埋了,底子没法解恨,该把这些贼人十足枭首悬尸,挫骨扬灰才行!
但是她并没拦住那道身影。身披外袍,带着一头湿发,梁峰走出了屏风,面色整肃的对弈延道:“不是这个事理。青羊寨必须剿除,如果放着不管,过不了多久便会死灰复燃。不如趁他们元气大伤,一举肃除!那些流民都是无辜百姓,不能眼睁睁看他们落入贼手。想要禁止良民从贼,就必须给他们一条活路!”
“嗯,带我去看看。”
这时,绿竹已经捧着布巾追了出来:“郎君,要擦干头发,免得受风!”
“孩儿传闻,阿父昨日被歹人抓住了!”梁荣哭泣着扯住了梁峰的袖子,“阿父是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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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此次是全数出动,山上只剩下了些掳来的流民。”
“储备的军粮先用掉些吧,让这群人尽快规复体力。梁府外的荒地很多,另有一些林地,也能够砍了树开垦出来。恰好此次多了几头耕牛,弄些能深翻地盘的铁犁,应当不迟误夏种。”
这群被俘的流民可分不清来人是谁,只道是山匪起了火并,瞥见满地的尸身早就吓软了腿。俄然发明这伙人仿佛不是匪兵,一个个都有些发怔。有个胆小些的农夫开口问道:“这,这位将军的主公,是那里人士?”
屏风以后,传来绿竹的低声惊呼:“郎君,头发还未擦干,不能这么出去。”
梁峰笑笑:“怕甚么,等会弈延还会带着其他战利品返来。只要有人,钱和粮总会有的。你安排人在庄外僻出一块地,搭建棚屋,登记流民的姓名。今后梁府就分表里两庄,别离办理吧。”
一个羯人男人立即带着四五人来到了寨门前,一人蹲在墙根作为踏脚,另一人则叼着短刀,踩着火伴肩头缓慢攀上围墙。只是一眨眼工夫,两三人跃进了寨中,几声惨嚎以后,木质的寨门吱吱呀呀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