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中散大夫敬酒,竟然也能说出以茶代酒,实足的失礼,却又飒飒如沐东风。裴褚哈哈一笑,满饮手中之酒:“茂深慧眼,也当满饮!”
“镜中花,水中月,人皆能见。皆为虚妄。”梁峰答道,“这便是空。诸君只道月影为虚,又安知天上之月为实?莫非谁曾碰过天上之月?有从无中来,无是虚是实?若无是浑沌,有又如何分出真假?”
“此次终究能见到茂深所说的那位梁郎君了,我怎能不来?”来人一哂,挥挥手中羽扇。此人名唤裴褚,出身河东裴氏,是毫不减色晋阳王氏的高门大姓。兼之两家又有通家之好,如此不请自来,也只能说是兴之所至,没法苛责。
梁峰轻叹一声:“是以经中揭句,不该贫乏最后五字:应作如是观。”
王汶脾气雅淡,停止的洗尘宴天然不会客气机器。选了临水亭台,焚香挂幔,此时池内莲花开的恰好,遥眺望去,楼台好像飘浮于花海之间,很有出尘之意。
言语之间,梁峰已经踏上曲廊,徐行走进亭台当中,拱手作揖:“见过王中正。”
梁峰微微一笑:“经中所说‘虚妄’,乃是空,而非‘有’、‘无’。”
未曾想有人横插一杠,直斥的还是叔父之说。裴褚顿时也来了精力:“夫造物者,有耶无耶?无也?则胡能造物哉?有也?则不敷以物众形!万物本乃自生,方有‘天然’之形。”
“天上有月千江月,敢问江中有月,还是无月?”梁峰开口问道。
“阿谁梁子熙,如何还不到?”见人到的七七八八,裴褚不由问道。
“目盲不辨色,耳聋不辨声,亦有人尝不出五味。所见所知,唯在自心。”
“统统统统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如有色,若无色,如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我皆令入无余涅槃而灭度之。”梁峰诵出了一段经文,“佛愿度化众生。”
王汶也惊奇的望向梁峰。几月不见,阿谁飘飘欲仙的身影仿佛站稳了脚根,就像病笃之树,收回新枝。是佛法之故,还是世俗之择?王汶不得而知,但是面前青年,确切有了别样意气,让人愈发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