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是长年精研佛法,念法才气垂垂发觉,这位梁施主实在对佛理不甚体味,也无太多兴趣。固然想不明白佛祖为何会选他入梦,但是此人,绝非能斩断尘缘的方内之人。为何师父如此锲而不舍,要赠他经籍呢?
梁峰笑笑:“小子家贫,只能献上这些俗物,方丈莫要见怪才好。”
“哈哈。”听到这个,王汶就乐了,“他是青州大儒孙叔然的弟子,《毛诗》、《左传》都学的极精,不免挂念。不过等你身材好了,是要重新治学,名教毕竟还是根底。”
“天然充足。”刘宣捻须一笑,“五十石黍米,我会派人送到中正府上,以谢梁郎君慷慨。”
刘宣笑笑:“老朽也是猎奇心起,实在想问问,那入梦之景是何模样?”
现在用过斋饭的高门后辈,也有几人筹办拜别。走到偏厢,两人正巧赶上了一队。像是发明了他们的身影,有位身着戎装的圆脸男人走了过来,毕恭毕敬道:“王中正,北部都尉想请梁郎君移步一叙。”
“因疫病得消。”
“不如医寮中人和寺中僧侣。”梁峰谦逊笑笑。
梁峰道:“曾在范阳进学,不过自小体弱,学业不精。”
没想到这匈奴王爷如此上道,梁峰赶紧行礼称谢。
王汶赶紧翻开,翻点了一下,轻声叹道:“这些经籍就算是我,也未曾读全。方丈待你甚重啊!”
老衲人缓缓道:“梁施主身具佛缘,此乃天慧。但是天慧亦要有勤力相持,方能悠长。还望施主多读佛经,不负一身造化。”
老衲淡淡道:“这些日子,寺内添了多少香客?”
只见一名老者正负手站在廊下,看着庭中舞动的经幡。固然年老,但他一身标准的文士风采,不见老弱,只见儒雅。如果不自表身份的话,恐怕没人能发觉他是个匈奴人。
“家中另有季子,望方丈包涵。”梁峰还是不能承诺。
梁峰微微拱手:“都尉谬赞了,小子愧不敢当。”
“如果带发修行呢?”老衲诘问。
梁峰并没有随王汶一起用饭,而是被请到了方丈的禅房中。
看了眼梁峰那肥胖不堪的身材,刘宣缓缓点头:“你这性子,礼佛也不错。不过书还是要读的,不能因佛教偏废了学业。”
梁峰游移了一下,方才答道:“小子手中另有一些,不知千张可够?”
幡然觉悟,念法合十道:“多谢师父教诲。梁施主乃是佛子,绝无可议!”
刘宣挥了挥手:“那里谈得上指导。此次晋阳之事,让我非常骇怪。能够防治伤寒,但是善莫大焉的功德。你有机遇,也有善心,是个好孩子,莫要荒废了这些。”
念法终究明白了过来。梁丰信不信佛,实在并不首要,他想用“佛子”的名号做些甚么,也无甚关紧。首要的是,他的所作所为的的确确弘扬了佛法,让更多人成为信众,这就是最大的功劳。大乘所愿,不就是普度众生吗?
“几卷佛经。”梁峰笑着把盒子递了畴昔。
是啊,佛法自汉时传入中土,历经百余年,信众还是有限,只因佛家法度跟中原孔教迥然相异。非论是剃度趺坐,还是削生机化,都让受儒家影响深重的百姓为之却步。怀恩寺之以是能建起寺庙,另有如此范围,不过是仗着并州胡人浩繁,才得了便当。
“你再去邺城一趟,看看元海何时能返来?”刘宣对那男人叮咛道。那男人应了一声,快步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