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宣却笑了笑:“他不是个有野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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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峰并没有随王汶一起用饭,而是被请到了方丈的禅房中。
恰好都如此得志了,那梁子熙还不消心治学,反而跟佛教搭上了干系。凡是有些野心,都不会如此胡涂。
梁峰笑笑:“小子家贫,只能献上这些俗物,方丈莫要见怪才好。”
“何怪之有?”老衲微撩视线,“救一人,便得一心。如此功德,远超百万赋税。”
看到梁峰走近,那人缓缓回身,一双清澈眸子高低打量了梁峰一眼,温暖笑道:“早就听闻佛祖入梦之事,未曾想梁郎君如此俊雅身姿。”
正巧他还是王汶的高朋。晋阳王氏和匈奴王庭向来交好,可不恰是天意?
当梁峰说完以后,刘宣缓缓叹了口气:“如此佛缘,殊为可贵。此番晋阳防疫,梁郎君居功甚伟啊。”
另一侧,那圆脸男人低声问道:“左贤王,那梁丰但是梁习的子嗣,会否影响大计?”
刘宣笑笑:“老朽也是猎奇心起,实在想问问,那入梦之景是何模样?”
幡然觉悟,念法合十道:“多谢师父教诲。梁施主乃是佛子,绝无可议!”
微微一笑,老者道:“归去以后就把五十石粮米送到梁子熙手里,拉车的换成五匹俊马,一并留下便是。”
“这……”念法俄然为之语塞。
“哈哈。”听到这个,王汶就乐了,“他是青州大儒孙叔然的弟子,《毛诗》、《左传》都学的极精,不免挂念。不过等你身材好了,是要重新治学,名教毕竟还是根底。”
“未曾。”
王汶赶紧翻开,翻点了一下,轻声叹道:“这些经籍就算是我,也未曾读全。方丈待你甚重啊!”
心脏猛地狂跳了起来,不过这时候,可不能露怯。梁峰定了定神,跟在仆人身后,向一旁的廊道走去。
刘宣挥了挥手:“那里谈得上指导。此次晋阳之事,让我非常骇怪。能够防治伤寒,但是善莫大焉的功德。你有机遇,也有善心,是个好孩子,莫要荒废了这些。”
“家中另有季子,望方丈包涵。”梁峰还是不能承诺。
老衲淡淡道:“这些日子,寺内添了多少香客?”
等梁峰出了禅房,侍立在老衲身侧的念法才道:“师父,这位梁施主,仿佛对佛法并不感兴趣啊?”
但是老衲面色始终淡然无波,任凭梁峰那双利眼也看不出甚么端倪,只得点头称是。又聊了两句,他才带着经籍,起成分开。
摆了一天的外型,梁峰也有些累了,能早点归去也不错。未几时,小沙弥就送来了斋饭,寺里的斋饭可不像后代那些素斋一样讲究,是真正的粗茶淡饭。两人只是草草吃了几口,全了斋戒礼节,便一同走出门去。
那老者闻言一哂:“对了,此次郭氏所得的藏经纸,不知梁郎君手中另有没有?老夫甚爱佛法,想求一些誊写经文。”
诵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时候方告一段落,这些朱紫当然不会跟内里的百姓一样守满三日,早早由知客僧引去禅房,享用斋饭。
又闲谈几句,他便放梁峰返来。没想到人返来的这么快,王汶道:“刘都尉寻你何事?”
这是邀他削发?梁峰赶紧道:“小子俗事缠身,怕是不能捐躯。”
想到这里,梁峰笑道:“既然中正也未读过,不如由我誊写一份,共同研习?”
老衲点头:“合法如此。”
这是想让他成为一代高僧?梁峰只觉心底有些发噱,借佛教之势还好,但是成为佛教代言人,还是算了吧。这老衲人就如此信他,想要度化一番?